秦瑤停了動作:“什麼好事?”
莫不是和嬌嬌有關?才需到侯府去?
左侯爺又看了陳衡一眼,從懷中摸出一張契書,興奮道:“也不怕别人知道,你快看看,這是什麼?”
秦瑤擡眼一看,怔了怔。
竟是海棠繡坊的買契!
“昨日我聽嬌嬌說,你跟她要那幾幅什麼畫譜,是為了海棠繡坊。”他得意道,“所以我就把這繡坊買下了!不過這契書我不能代為簽字,還得請你過府一趟,相關人等已在侯府等候多時了。”
秦瑤吃了一驚,問道:“侯爺的意思是,這繡坊給我?”
左侯爺點頭憨笑:“經陳兄弟提點,我也想明白了,既然是我一頭熱,還得讨得姑娘歡心方可,否則空口白牙的,哪個姑娘願意嫁我!”
陳衡面色越發凝重。
以他的猜度,左侯爺隻是想找個繼室打理侯府,又不是非秦瑤不可。
他以為有了自己阻撓,左侯爺或許會覺得麻煩,再另尋他人。
如今好像起了反作用。
“……這禮太過厚重,雖是侯爺一番好意,恕阿瑤不能接受!”她堅決道。
若接了此禮,豈不明擺着告訴所有人,她願意嫁去侯府?
左侯爺把契書往她手裡塞,一臉為難:“你看這,買都買了,錢都給了,就剩這份買契沒簽……如今再不要了,那繡坊東家也不會退錢啊!”
不等秦瑤回答,陳衡一把奪過那契書,撕了個粉碎。
“你……陳兄弟,你不讓就不讓,也不必把這契書撕了吧!”左侯爺知他心中已然是急了,反而并不生氣,笑嘻嘻道,“無妨,反正也還沒簽訂,大不了待會去了侯府再寫一份。”
秦瑤冷了臉,手中掃帚往地上一扔,對左侯爺道:“去侯府。”
就算是拒絕,也該她自己做主,憑什麼讓他幹涉了去!
左侯爺大喜:“阿瑤妹子這是答應了?這就走吧,繡坊一幹人等都在侯府等了一上午了!”
秦瑤陰沉着一張臉,跟左侯爺一道出門。
她不會收下這份大禮,既然侯爺已經買下,何不交給嬌嬌,也算是她日後名下的一份嫁妝産業。
嬌嬌年歲還小,這繡坊自己可代為打理。
如此一來,也不算拂了侯爺好意,叫他為難。
如此想着,卻聽陳衡在身後沉沉道:“若你敢接,我定抗旨。”
秦瑤忍不住回頭:“公子如今倒想起說這話,可惜晚了,你抗旨不抗旨是遵從自己心意,又何須以此來威脅我?”
此話如同當頭一棒,令他僵在原地。
*
到了侯府,果然前廳已坐滿了人。
秦瑤先借了地方重新梳洗一番,換了幹淨衣裳,才又出來見人。
海棠繡坊的東家帶着掌櫃等人,又請來官府見證之人,把那契書又寫了兩份。
掌櫃見到秦瑤,一下認出了正是那日的客人,震驚道:“原來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東家,這位便是那日在店裡買斷紋樣圖案之人。”
“承安君果然見多識廣,竟能識得那紋樣原是抄别家的。”東家贊道,“如此我便放心将這繡坊交給你了。”
“怎麼,已有人找來?”她有些吃驚。
東家歎了口氣:“那西市街坊有一婦人,繡活出衆,自己常在家接些散活,咱們這一行新出了什麼紋樣,必是很快流傳到行内各家眼前,這婦人見了那紋樣,便找上門将自己繡的拿來比對。”
衆人豎起耳朵聽得認真,不禁問:“結果如何?”
“那婦人拿來的繡樣已十分陳舊,據說是她娘活着時親手所繡,她一直帶在身邊以作念想。”東家搖頭道,“誰真誰假,自然有所分辨。”
這東家名下産業多,吃了虧後又覺得繡坊對于他是隔行如隔山,正巧侯爺上門高價求購,他便順水推舟,把這繡坊賣了。
他将買契擺在秦瑤面前。
“諸位且等等。”秦瑤道。
左侯爺大手一揮:“還等什麼,阿瑤妹子,這繡坊以後就是你的了。”
秦瑤往門外看去:“我已吩咐人去叫小姐過來,這契書還是要侯府小姐來與你們簽訂。”
“嬌嬌?”左侯爺問道,“她才多大,管不來這麼大的繡坊,況且這本就是要送予你的。”
秦瑤笑道:“無功不受祿,侯爺,以後海棠繡坊就是嬌嬌的嫁妝,她若不會打理,不是還有我嗎?況且她的本事,你也是見過的。”
左侯爺想起女兒那本精美的畫冊。
他雖不懂,卻也覺得女兒精于此道。
見秦瑤已鐵了心,他也不是那糾纏不休之人,便道:“也好,若有阿瑤妹子代為打理,我這禮也算是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