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兒子突然回來,陳母高興之餘又怕出了什麼事,找來他身邊小厮予安,一問才知原來是與秦瑤吵架拌嘴。
再三追問之下,她得知嘉禾郡主有可能成了自己兒媳,隻覺往後餘生都順暢了起來。
一聽說左侯爺來尋人,她更是怕對方又拿秦瑤勾起兒子的心,慌忙前來阻止。
左侯爺看到陳母進來,眸光一亮,起身行禮:“您可算來了,快管管您這兒子,人丢了他也不上心,竟躲到您這裡來了!”
陳母捂着心口,心疼道:“侯爺,我們這兒可供不起您這尊大佛,我兒更是和你要找的人八竿子打不着關系,您請回吧,可惜了我這桌子……”
左侯爺大手一揮:“不就是個桌子嗎,明兒我給換上一套新的!”
陳母并不領情:“什麼新的舊的,侯爺的東西我可要不起,人丢了侯爺不快去找,跑來問我們,我們哪兒知道?我給你作保,我兒與那鄉君絕無任何關系!”
左侯爺翻了個白眼:“你自己問問你兒子,沒關系?若真沒關系,我也犯不着跑來問他!”
“侯爺怕是還不知道吧?”陳母笑開了花,“我兒婚事已由陛下做了主,定下了嘉禾郡主!所以從今往後,還望侯爺别再在我們跟前提那鄉君了。”
話音剛落,陳衡“噌”地起身。
“娘從何處聽此謠言?”他蹙眉道,“此事還未有定論,切不可胡亂聲張!萬一被宮裡聽了去……”
“對對對!”陳母打斷他,“怪我多言,若被别有用心之人聽到,恐壞了事!”
侯爺瞪圓了眼,不敢置信:“真的?若是如此,陳兄弟以後可别再阻撓我侯府的好事!既然你已有了婚配,那我便可再進宮求陛下賜婚。”
“侯爺這是看上了鄉君?”陳母大喜,“那先恭喜侯府了。”
左侯爺咧嘴笑了笑,道:“謝陳夫人,如此我便不打擾了,告辭!”
他臨走頗有意味地瞥了一眼陳衡。
“留步!”陳衡暗暗咬牙,沉沉道,“侯爺可能還不知道,陳某與承安君早已結下秦晉之好,侯爺想娶她,怕是不可能了!”
左侯爺迅速轉身,劈頭蓋臉對他一頓罵:“你們陳家人真怪了!人丢了不去找,反而在本侯這兒宣示起主權來了!本侯管你和她有沒有婚約呢!我要的人,全京城誰敢跟我搶!”
“我知道人在哪兒!”陳衡黑了臉。
他早派人跟着一路保護,誰知左侯爺輕輕幾句,就把他氣得說出來了。
左侯爺一個箭步上前揪住他衣領:“在哪兒?”
陳衡咬緊牙關不開口。
“你信不信我打你一拳!”侯爺舉起拳頭,“快說!”
“毆打朝廷命官,侯爺這是想在陛下那裡記上一筆!”陳衡絲毫不懼。
“侯爺放手!”陳母方才還得意的笑,此刻卻變成了哭鬧,“兒啊,你就死了這條心不行嗎?你瞧瞧,侯爺與鄉君多登對啊!你就遵從聖意,把人讓給侯爺可好?”
陳衡聽她如此勸說,一股怒氣直沖頭頂,甩開左侯爺往外走去。
“你去哪兒?”陳母在後頭叫。
左侯爺忙跟上他的腳步:“别想跑!”
“你還要不要找她?”陳衡急匆匆,邊走邊道。
他此刻隻想快點逃離這個家,離開他娘。
左侯爺一喜:“我同你一起!”
*
秦瑤一大早從客棧出來,神清氣爽,一路走到她的新府邸。
府中已有多名匠人在做活了,原本雜草叢生的院子,移來了大石作假山,也頗具新氣象。
屋内他人送來的各種家具,雖落了些灰塵,卻已擺放整齊。
秦瑤當即決定就此住下。
曾經跟着她的幾個丫鬟,屬陳家之人,她未曾帶來。
所以這會兒她挽起袖子,準備将這偌大的宅院灑掃一番。
正幹活的匠人都開了眼界,紛紛玩笑道:“沒想到朝中還有拿過掃帚的達官顯貴,竟自己幹起活來了!”
秦瑤也不理他們,埋頭苦幹,如此便可将其他煩惱事抛諸腦後。
隻是沒過一會兒,她那身光潔的緞子錦袍便沾染了灰塵,額上汗水将通紅的臉頰浸了個透,再用袖子一擦汗,整個人如奴仆般灰撲撲的,黯然失色。
陳衡與左侯爺到來時,看到的就是如此畫面。
“阿瑤妹子?”左侯爺猶豫了一下不敢相認,直到看清了才勸道,“你怎麼不找些下人?這種粗活豈是鄉君能做的?”
說罷他就要去奪過掃帚。
“都是人,有什麼不能做的。”秦瑤低頭繼續掃着,不時拿袖子擦汗。
陳衡也皺眉:“那幾個丫鬟沒跟過來?”
秦瑤沉默不語,也未擡頭看他一眼。
“你别做了,我來找你是有大好事!”侯爺偷瞄了陳衡一眼,目光揶揄,“這兒有外人在,不好說,你快收拾一下,跟我到侯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