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瑤刹那間沉下了臉。
“回陛下、皇後娘娘。”緊要關頭,陳衡不慌不忙站了出來,道,“請容臣細禀,當日承安君初到京城,并無熟識親人可投奔,臣便好心把自己的一處宅院騰出,給承安君暫住。後被母親聽說,誤會臣在外養了外室,好在後來澄清誤會,也相安無事。”
“原來如此。”衆人恍然,“這流言恐怕就是從這誤會中生出來的。”
“良妃,你可聽清楚了?”皇後冷冷盯着她,“陛下最恨散播謠言之人,你未弄清事實真相,就敢公然在這宮宴上胡亂開口!”
良妃仗着年輕又得聖上寵愛,撇嘴不屑道:“皇後娘娘也不能怪臣妾,承安君此事也做得不檢點,她一個未嫁之人,若自己尋了院子住,或住客棧,也不至于讓人誤會!”
“那也輪不到你在大庭廣衆之下,把聽來的話宣之于衆!”皇後已是動了怒。
她看向身邊人,希望丈夫能不要留情,懲治了良妃。
可聖上遲遲未開口。
他到底是不忍懲治這位年輕貌美的妃嫔。
陳衡站在大殿中央,望着秦瑤道:“陛下最為了解臣的品性,若臣真的愛慕承安君,也絕不會把她當作外室,無名無分養在外面!臣若愛慕一個女子,願三媒六聘娶她回家做臣的正室娘子,一生一世一雙人!”
待他話音落下,殿中已是無人再言。
衆臣無不佩服他的誓言,貴女們皆目露癡迷、害羞遮面,就連各位大臣女眷,都忍不住以看女婿的眼光欣賞着他。
“朕沒看錯,陳卿果然品行高潔。”聖上滿意點頭。
臣子發話,這良妃是不得不處置了。
他隻得闆起臉,看向良妃:“你可知錯?亂嚼舌根讓朕的愛卿受了委屈,朕不得不罰你!”
良妃見聖上也不再包庇她,知自己不受罰是過不去了。
她一咬牙,跪地認錯:“陛下,臣妾知錯!臣妾不該把道聽途說來的謠言随意在宮裡散播,求陛下原諒,求小陳大人和承安君原諒!”
秦瑤是個心軟的人,見她如此誠懇,便微微點了頭,以示原諒。
陳衡卻沒那麼好說話了。
“那就罰良妃立刻回宮,禁足一月!”聖上道。
“陛下。”陳衡沉聲道,“這處罰未免太輕了些,我朝男子養外室雖無律法約束,卻也算品行有瑕,良妃娘娘誣陷臣的品行,若換作普通人誣陷朝廷忠良,按律法是要受刑!”
良妃一聽還要受刑,急着哭道:“沒想到小陳大人如此記仇,不肯大度原諒!”
“娘娘可是差點毀了承安君清白!”他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良妃,眼中冷冷一片,“若換作你,豈會那麼容易原諒?”
聖上頭疼不已:“受刑就算了吧,依陳卿看,還能如何?”
陳衡轉向聖上,拱手挺胸道:“既然良妃娘娘是後宮之人,就拿後宮規矩來罰即可。”
“皇後。”聖上把問題抛給皇後娘娘,“依後宮規矩,該當如何?”
皇後按捺住心中激動,面無表情道:“該降位分。”
聖上暗暗歎了口氣,定下結局:“那就降良妃為良美人!”
良妃淚水漣漣,一敗塗地。
*
待宮宴散去,衆人聚于禦花園。
晚荷在湖面開了大片,已有不少敗落。
秦瑤随意走動着,遠離了人群,她與那些人本來就格格不入,實在不知和她們說些什麼。
隻是如此走着,卻發現身後跟着一人。
她轉過身去,沒好氣道:“陳公子跟着我作甚?”
“我來恭喜承安君。”陳衡道。
“有何之喜?”
“左侯爺有了心上人,承安君嫁進侯府,做侯門主母的願望落空了,我自然要來恭喜一番。”他出言譏諷道。
秦瑤也毫不客氣:“嘉禾郡主和親,你娶郡主,拿王府做靠山的願望同樣落空!豈不是也要恭喜一番?”
兩人互相看着對方,忽然相視一笑。
如此一來,橫在兩人之間的人和事竟在這短短一日内,全部解決了!
陳衡聲音軟了下來,略帶歉意道:“之前是我誤會你和侯爺了。”
秦瑤點了點頭:“我從未想過嫁入侯府,也早拒絕了侯爺,隻是你一廂情願,不願聽我解釋,甚至對我不理不睬。”
“娘子,是我錯了。”他靠近她,小聲湊在她耳邊,誠懇認錯。
秦瑤刹那間臉一紅,忙退回去,低頭問道:“那你和郡主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衡又恢複了常态,道:“嘉禾郡主曾來求我,讓我娶她以躲避和親,隻是被我拒絕了。”
“拒絕?”秦瑤不禁懷疑自己那天是在做夢,“可我明明聽到你說‘好得很’。”
“原來那日你來看我,遲遲未現,是躲在屋角偷聽?”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