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秋則跟着陳母,又回到了陳衡身邊。
梁氏和王氏聞訊趕來。
“你要帶走你用慣了東西便罷了,怎麼府裡的下人你也要帶走?”梁氏氣不打一處來。
這些丫鬟婆子也是陳府花了錢的,賣身契都在她手裡呢,怎能說走就走!
陳母翻了個白眼:“你看清楚了,這些人都是陳家的老人了!這些小的都是家生奴才,要算也是我爹娘買的,算不到你頭上!”
“那也不成!”梁氏吵道,“不算我的,也算是陳府的!怎麼也輪不到你帶走!”
“我是陳家小姐,你隻是個嫁進來的外姓人!”陳母不讓,氣勢洶洶道,“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等我走了,這些個多出來得奴才,你正好拿去賣了,好填補虧空!”
面對這個小姑子,兩位嫂嫂也是毫無辦法。
今日之事本就是她們要趕她走,此刻見她把屋裡搬空,想阻攔也沒底氣。
陳母本就窩着一股怒火,見兩人阻攔,便坐在床榻上不起來:“若你們不讓我帶走,那我就不走了!”
王氏拉住了梁氏,悄聲道:“我們能趕走她也實屬不易,這些就讓她帶走吧!别因了此事,令我們前功盡棄!”
“二嫂倒是聰明人。”陳母不忘嘲諷一句。
至于這些下人的賣身契,她也不屑于問梁氏讨要。
若想讓自己順利離開陳家,她晾梁氏也不敢拿賣身契威脅下人們。
陳母臨走前終于讓梁氏吃了癟,心情不由大好。
至此一行人浩浩蕩蕩,竟順利離開了。
陳衡的宅子裡,靜靜躺着幾口大箱子,把原就不大的院落,占了個滿滿當當。
這是他一早備好的,準備上門提親的聘禮。
陳母曾來過向陽巷,對這兒的印象十分不好。
她覺得此處亂糟糟的,全是些普通百姓居所,一路上埋怨道:“若是讓我那些姐妹知道,我以後住這種小院子裡,怎麼擡得起頭!”
然而等她來到宅子,站在院子裡,見到地上放着一口口大箱子,她上前掀開一看,不由瞪圓了雙眼。
“難怪你急着從陳家出來,什麼時候掙下如此大的家業,也不告訴娘!”陳母喜不自禁,“有了這些,咱們就是把這宅子賣了,再去皇城根下買座氣氣派派的府邸也夠了!”
方才在陳家的屈辱一掃而空,她甚至恨不得立刻返回陳家,告訴那兩個嫂嫂,她才不稀罕陳家那仨瓜兩棗的!
陳衡直言道:“這是聘禮。”
“聘禮?你要上哪家提親?”陳母豈會不知他的心思,“是承安君?”
陳衡點頭:“娘就不要管了,我自有分寸。”
“承安君有陛下欽賜那麼大的鄉君府邸,從此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用得着你再去為她錦上添花,送這麼多好東西?”陳母面對這些聘禮心疼不已,“聽娘的話,留下一半,以備你日後不時之需。”
陳衡自然不會聽母親的。
在他看來,他的身家就算全給了秦瑤又怎樣,反正秦瑤将來是他的妻子,到時兩人不分彼此,留下一半不還是她的?
“娘累了一天,快收拾妥當歇下吧。”他道。
這宅子是小了些,沒有庫房,這些聘禮也沒地方放,隻能放在院子裡。
還好他已看好了日子,過不了兩日,這些東西就能都送至鄉君府上了。
夜深了,陳母卻翻來覆去睡不着。
她思來想去,竟偷偷穿上衣物,帶着身邊兩個粗使婆子,不顧宵禁出了門。
她要去找秦瑤。
陳母曾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之人,從未在深夜出過門。
這夜晚的城内靜悄悄的,不時有治安軍巡邏。
鄉君府邸也靜悄悄的,府裡的人早已歇下。
秦瑤剛入睡,恍惚間聽到外間有人小聲說話。
“姐姐,快去叫鄉君起來,門外來了一隊将士,兇巴巴的不肯離去。”
綠華今晚值夜,睡在外間,聽了門房叫小丫頭來通報,揉了揉惺忪睡眼:“出什麼事了?”
小丫頭道:“他們說,有個自稱是鄉君婆母的婦人,夜闖宵禁,被抓了。”
“誰?”綠華一頭水霧:“他們難道不知道,承安君還未婚配?”
此時秦瑤已将兩人對話聽得清清楚楚,若說誰敢自稱是自己婆母,第一個跳入她腦海中的,便是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