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馠經曆了這許多事,也看清了沈魚的真面目。
騙子貪婪。
這錢對他來說是一筆橫财,若不出意外,财被揮霍殆盡之時,便是他的結局。
秦馠接過銀票小心收入懷中,轉身離去。
到了門口,她又規規矩矩朝秦瑤行了個大禮。
“小心那個叫瑩秋的丫鬟。”她最後留下一句話。
瑩秋跟在陳母身邊沉寂已久,秦瑤倒是忘了有這一号人了。
之前曾聽人說,她慣會讨陳母歡心。
回想起陳母的事,秦瑤皺了皺眉,也不知瑩秋有沒有在背後撺掇。
隻是現如今她忙于外事,早已将那些女子間的争風吃醋不放在心上。
*
忙了這幾日,鄉君府開府之宴,終于在衆人的期盼中拉開帷幕。
經曆了幾場别家府邸的喜宴和一場宮宴,秦瑤已将京中貴重人家認了個七七八八。
如今她站在府邸門前迎客,與衆位夫人小姐更顯熟絡。
左侯爺此次帶了一雙兒女來,身後還跟着盧玉竹,四人站在一起,像是一家四口。
秦瑤彎下身子故意問嬌嬌:“她是誰?”
嬌嬌湊到她耳邊悄悄道:“這個盧姨娘,我爹好像很喜歡她的樣子。”
一席話讓盧玉竹拿袖子遮面,不好意思起來。
秦瑤讓幾人先進去,轉眼又見陳母來赴宴,還帶着瑩秋。
她對秦瑤的态度好了不少,瞧見來客都是貴人,不禁滿意點頭,又交代道:“今日登門的你一個也得罪不起,可要好生招待。”
俨然已經把自己當主人了。
可來者皆是客,秦瑤也不能把她趕走,隻得請她進去。
她觀瑩秋,卻見對方低眉順眼,又想起之前種種,總覺得她不像是常愛搬弄是非之人。
陳衡是最後一個來的,他手中拿着一個木盒,卻并未交給收禮的管家。
他自己打開盒子,放在秦瑤眼前。
盒子裡靜靜躺着一張紅紙,上邊寫了兩人的合婚批字。
“我已找人算好了日子,下月初三登門提親。”他鄭重道,“這上邊寫有箴言,娘子且收好。”
他既敢送來,也就是說兩人命格天作之合。
雖不太合規矩,這喜訊他還是想第一個跟秦瑤分享。
秦瑤接過木盒,小心合上,交給身後丫鬟收好。
喜事将近,她隻覺像做夢一樣,曾經從不敢想的事,如今卻馬上就要實現。
兩人一同進了門,雖互相不開口言語,嘴角卻都忍不住微微上翹。
衆位客人見兩人一道走過來,不由竊竊私語:“往日怎麼沒發現,陳公子和承安君看上去倒是十分相配。”
知情之人都相視一笑。
世子和世子妃今日為座上客,見兩人暧昧,便提出要趁着這夏末秋初的光景作詩。
衆人紛紛捧場:“不知要以何點題?”
世子看着陳衡和秦瑤,意味深長道:“今日來此赴宴,不少是還未談婚論嫁的公子小姐,不如我們就以‘有情人終成眷屬’為題,辦個小詩會,來賽一賽詩,如何?”
不少人點頭附和,若真有才情品貌俱佳之人,各家也好相看一番。
然而秦瑤并不會作詩。
眼見大家一個個略作沉思,不一會兒就有人站起來,念出想好的詩句。
她看了看陳衡,見對方已是胸有成竹,不禁有些慌亂,一會兒看看天,一會兒又望了望不遠處的亭台,胡亂編謅起詩句來。
“天高鳥兒飛,曲徑通亭台……風吹、風吹……草地動,又見情人來。”
她絞盡腦汁好不容易湊齊了四句詩,小聲念了出來。
身後卻傳來“噗嗤”一笑。
秦瑤臉紅了又紅,忙轉過身去,見是瑩秋捂嘴偷笑。
她暗自懊惱,這詩定是做的極爛了,惹得她一個丫鬟都能笑出聲來。
“……承安君不會作詩,也屬正常。”陳母憋着笑,道,“我這丫鬟瑩秋倒是個讀書識字的,作詩也不在話下,不如讓她替你做一首?”
這等風雅之事秦瑤本來就不會,她不恥下問,道:“那就請瑩秋姑娘幫我作一首。”
瑩秋忙收了笑,道:“鄉君的詩也算工整,隻是用詞太過接近平常生活,若稍微改一改,就是一首好詩。”
“依你之見,我該如何改?”秦瑤豎起耳朵認真聽着。
“第一句‘天高鳥兒飛’,鄉君是想寫有關‘天’的景色吧?”她分解的頭頭是道,“不如改成‘碧影連天色’,正好與第二句‘曲徑通亭台’相對仗,一句天一句地,豈不正好?”
“碧影連天色,曲徑通亭台,這果真是好詩!”縱使秦瑤不通詩文,也覺這兩句把景色描寫的十分形象,她不由急着問道,“那後邊兩句呢?”
“既然需點題‘有情人終成眷屬’,最後一句不如改成‘又見故人來’。”瑩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