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玉竹眨了眨眼,道:“我想阿瑤這是本末倒置了。不管侯府是不是牢籠,最重要的是我與侯爺心意相通,我喜歡他,願意嫁給他,與他長相厮守,至于往後的日子,是我們自己過的,也不見得就能過成牢籠。”
這回輪到秦瑤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道:“原來竟是我着相了。”
“在我看來,陳公子已盡力了,他把母親送到城外靜養,為你們之間掃除障礙,你可知又有多少人會拿孝道來說事?”盧玉竹勸道,“如今他又深陷窩藏罪臣之女的罪責中,聽說上奏彈劾他的折子已堆滿了禦書房。”
秦瑤一時呆住。
她倒忘了,接下來恐怕一場暴風雨正在等着他。
見秦瑤不為所動,盧玉竹又道:“世間男子能為心愛之人做到如此地步,又有幾人?唉,你好好想想吧,我便先告辭了。”
“等等!”秦瑤好不容易等到兩人獨處,接下來侯府婚事她亦會忙得暈頭轉向,此時正是商量侯府之事的好時機。
盧玉竹剛起身,見她面色嚴肅,又坐下:“有什麼事,你慢慢說。”
秦瑤斟酌着開口,又怕吓到她:“成婚後左侯爺有何打算?他身為武将,是不是還要駐守邊疆?”
盧玉竹面露苦澀,點頭道:“侯爺手握兵權,長時間在京中必會引起皇室忌憚,離開京城隻是時間問題,不會太久。”
“你得想個法子,留下他。”秦瑤神神秘秘道。
“留不留又不由我們做主。”盧玉竹有了一絲愁容,“若他真得走,我倒可以跟着他去戍邊。”
“不成!你若去了,侯府怎麼辦!”秦瑤神色激動,“那可是一院子的老幼,況且嬌嬌還小,老太君不知還能撐多久,你們若扔下她們……”
盧玉竹忙搖頭道:“你放心,我知你在意嬌嬌。”
秦瑤知道如果不告訴她實情,怕是不能引她重視,于是隻得道:“玉竹,你是明理之人,以你的能力我相信你能做好這個侯門主母,把侯府料理的井井有條,隻是……接下來的話,你不要過多吃驚。”
見她認真嚴肅,盧玉竹點了點頭。
“算算時間,五年後侯爺會上戰場,不,是會戰死沙場,侯府的下場不會太好。”秦瑤把事情和盤托出,“也許他娶了你,能改變這個結局,所以你要想方設法留下他。”
盧玉竹一時震驚,不敢置信看着秦瑤:“我不信怪力亂神之說,阿瑤是不是病了,竟說出如此荒唐之言!”
“你得信我!”秦瑤不知該跟她如何解釋,“外邊曾傳言我會蔔問将來之事,這是真的!”
盧玉竹再次瞳孔放大。
她雖有所耳聞,卻一直以為隻是謠傳。
然而親耳聽到,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侯爺曾同我說過,成婚後聖上隻讓他在京城待半年,等半年一過,他就要走,往後他也算成了親有了家室,一年可在家待半年,五年之後太過遙遠……”
“正是因為離現在還遠,你才能好好打算一番!”秦瑤看她不信,心中有些急切,“就算你不信我,可萬一事情真的發生了?早做打算也是對的!”
盧玉竹道:“你讓我想想。”
想要留住一個将軍不上戰場,又豈是容易的。
秦瑤也曾想過許多方法,于是提議道:“不如你成婚後抓緊時間,多生些孩子,到時若你懷孕鬧上一鬧,興許他就不用上戰場了?”
“孩子是天命所歸,又豈是你我能掌握的?”她臉頰微紅。
“那就把侯爺打殘打廢,殘疾也比丢命好。”秦瑤又胡亂提議。
盧玉竹道:“不如你将此事跟侯爺直接說了,讓他自己決定?”
她搖了搖頭,左侯爺的性子,決不允許他自己做逃兵。
正當兩人一籌莫展之時,小桃匆匆闖了進來:“不好了!公子、公子他被人帶走了!”
“帶走便帶走,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秦瑤擡起頭,道,“這不省得你趕人?”
小桃急的滿頭大汗:“不,公子是被人抓走的,聽說要直接下獄!”
秦瑤聞言,心中一慌,有些坐不住了:“被誰抓走的?”
她皺眉,難道窩藏罪臣之女,竟是重罪?
小桃回想着抓人的差役,道:“是廷尉!”
來者竟不是宮裡的人,讓她有些意外。
盧玉竹道:“若是廷尉,看來陛下的意思是要按規矩來了。”
按規矩,就要受審。
秦瑤竟有些慌亂。
“鄉君……要管嗎?”小桃猶豫問道。
盧玉竹卻已看出她自亂陣腳,忙道:“我這就回去問問侯爺,阿瑤你……你想想要不要管。”
秦瑤知道,她大可狠下心忍住不管,可真到這種時候,她卻心亂如麻。
“我、我要進宮。”她要試試,向聖上求個恩典。
盧玉竹卻阻止了她:“不如你先去找世子妃,打聽一下情況,若就此冒失入宮,不知陛下有何打算,萬一适得其反?”
秦瑤突然發現,她重生以來第一次慌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