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猶豫之時,這姑娘卻先她一步,福身道:“榮二見過承安君。”
她姓榮?
秦瑤蹙眉,事情倒是趕巧了,難道是世子妃知道自己要來找她,也知道榮閣老能救陳衡,所以故意安排?
世子妃介紹道:“這是榮家二姑娘,閨名秧秧。”
榮二擡起頭來,毫不顧忌打量着秦瑤,目光中透着一股冷漠。
面對莫名的敵意,秦瑤倒沒怎麼在意,她見榮二一張瓜子小臉,配着一雙杏眼柳眉,垂眸時目光婉轉,頗有一股柔情似水,不由贊道:“榮二姑娘生得一幅好相貌。”
聽到秦瑤誇贊自己,她眼神一驚。
“榮二姑娘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世子妃忙笑了笑,道,“隻是榮閣老對這個孫女寶貝的很,不願常放出來與我們常聚,說起來她也到了年紀,還未婚配呢!”
陳衡和承安君的淵源,京城衆人皆知。
隻是前兩日鄉君府上宴席,竟傳出了陳衡愛慕承安君,這令榮二心中頗有危機,不得不出來走走。
沒想到正巧遇上了秦瑤。
她還不知陳衡昨日在鄉君府外大張旗鼓求親,後被抓走下獄的事,所以此刻并不着急。
榮二姑娘皺眉,道:“承安君身陷囹圄卻能遊刃有餘,聽聞在你府中鬧事之人,被揭露了罪臣之女的身份,就連陳公子的母親也受了牽連,被送到那與世隔絕的地方……承安君的手段,不如教教我們?”
秦瑤聽出她話裡的諷刺意味,本欲發作,又想如今是低頭求人之時,于是耐着性子笑道:“姑娘不知從哪兒聽來的,當日世子妃也在,不如我們同你講講?”
她好奇道:“如此正好,我對此事也頗感興趣。”
“那罪臣之女不是被我揭露了身份。”秦瑤毫不隐瞞,“她本是陳公子在江城買下的丫鬟,回京後在陳母身邊伺候,生了不該有的心思,和陳母同謀要給陳公子做妾室,不料陳公子不答應,她便撕破臉皮,反咬一口,說陳公子是受了她父親的囑托,才把她從官妓之身贖了身。”
榮二姑娘拿着玉瓷杯子的手一顫,道:“她竟如此誣陷陳公子?那陳公子豈不是……”
她心中暗道不好,陳衡說不定已受了牽連!
秦瑤趁機道:“正是,陳公子已被下獄!”
榮二姑娘垂下眼眸,微閉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片焦躁。
世子妃也替秦瑤解釋道:“陳公子那母親實在是蠢,竟能上了那丫鬟的當,把自己兒子親手送到監獄!我看她啊,活該被送到山上清修!”
榮二姑娘已沒有心情再聽她們閑聊,道:“如此說來,是我錯怪承安君了……不知如今陳公子身在何處?承安君可否打算營救?”
秦瑤忙道:“我來這兒正是要找世子妃打聽宮裡情況,不知聖上此次如何打算,朝廷若失了棟梁之材可忍心?”
世子妃道:“我這兩日進宮陪伴皇後,已見太子向陛下求情,隻是……”
“此事剛發生,陛下恐怕還不想松口。”榮二姑娘猜測道。
“正是,陛下近日心情都不怎麼好,若你想入宮求情,還需再等等吧!”世子妃勸道,“陳公子也同我父親共事多年,同屬東宮的人,我父親也會想法子轉圜。”
秦瑤看了看榮二,忍不住道:“榮二姑娘是否有話要說?我看你似乎有了些主意。”
榮二表面平靜,并未亂了陣腳,隻微微一笑:“在下隻是個小女子,又能有什麼辦法?承安君倒是高看小女子了。”
她雖如此說,可眼底的焦急騙不了人。
果然,又略微坐了一會兒,她便要起身告辭了。
秦瑤隻得攔住她,開門見山道:“榮二姑娘,在下有一事想請姑娘幫忙。”
“何事?”榮二挑眉。
“聽聞陳公子與榮閣老頗有淵源,能不能請姑娘回去,求閣老為陳公子說上一兩句話?”她坦誠道。
榮二假裝吃驚,不解道:“承安君竟當真要救陳公子?莫非你們……你們之間真如傳言所說?”
秦瑤不知自己與陳衡前路如何,亦不敢妄下定論,隻道:“陳公子把我從江城帶來,他于我有知遇之恩,所以我亦不敢求其他,隻求他能平安!”
榮二表情微松:“原來承安君是想報恩?”
秦瑤點頭:“正是,還望姑娘能看在他是閣老門生的份上,幫忙同閣老提一提,這份恩情我定會報答榮二姑娘!”
榮二沉默,看了她半晌。
正當她心中忐忑,不知對方是否會輕易答應之時,榮二突然開口道:“鄉君這句話,榮二記下了,我這就回去向祖父明言,還望鄉君不要忘記今日的承諾!”
世子妃看着兩人,心中忽道“不好”,忙向秦瑤使眼色。
她早聽說榮二喜歡陳衡,如今年齡拖到現在,怕是非陳衡不嫁。
如此聽了半天,這時才反應過來,榮二姑娘是想要借此逼婚!
誰料秦瑤根本不知,一心隻想救她的陳郎,竟叫她來不及阻止,便道:“姑娘放心,本鄉君自然信守承諾!若陳公子平安歸來,姑娘想要我如何報答,我都願意!”
榮二滿意離去。
留下世子妃暗自後悔,見事情已成,又不敢同秦瑤說明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