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姐妹,茶喝了糕點也品過了,咱們也該去賞賞花了。今年我家大人搜羅了不少名品,聽說是世間少有的稀有品種。”韋鄭氏邀請衆人賞花。
韋夫人此言一出,衆人紛紛附和。
韋鄭氏與唐夫人起身,相互謙讓着走出亭子,韋懿笑着目送韋鄭氏和唐夫人離開後,才奪過初雪手中的帕子使勁擦拭手,仿佛那雙手已經沾染了污穢之物,她的舉動雖然隐秘,卻也在唐昭兒的視野範圍内。
陸子衿看一眼林夫人,小聲詢問道:“舅母,我剛才是不是冒失了?”
林夫人不以為然的舉起拇指,笑着誇贊道:“你說那些話句句在理!我早就看不慣她們高高在上的嘴臉了,大家都靠着祖上的庇佑才有今日,有什麼不可一世?憑什麼嫌棄孫夫人?”
陸韓氏也朝着陸子衿點點頭,“妹妹說的極是,隻可惜我嘴拙,不然我也想當場斥責兩句。”
陸子衿見林夫人和大嫂都認同她的做法,才心安了些許。
韋鄭氏帶着唐夫人及其他夫人們沿着青石鋪設的小路,賞玩着路邊各種争奇鬥豔的花卉,紅的豔麗,紫的貴氣,白的雅緻......最終一行人停留在蘭花花圃前,一朵朵蘭花在風中輕輕搖曳,花瓣嬌嫩欲滴,在綠葉的襯托之下素淡清雅,清幽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令人陶醉。
“此間景色最為宜人,不知你們誰有興緻賦詩一首?”韋鄭氏的目光掃過一張張年輕的面孔,最後望向韋懿。
韋懿正要開口,朱夫人一把将陸子衿推到衆人面前,扯着嗓子說:“聽說陸小姐才情并茂,此時怎麼能少了你為大家助興呢?”
韋鄭氏和顔悅色看着陸子衿,笑着說:“陸小姐?可願意否?”
陸子衿猛然被推出來,成為衆人矚目的焦點,一時有些無措,面對韋鄭氏的話,她還在猶豫時,便有人開始故意針對她。
“陸小姐莫不是徒有其名?坊間那些傳言都是假的?”一位身穿藍色衣裳的貴夫人冷冷的問道。
林夫人不滿的看着幾位夫人,正要袒護陸子衿幾句,被陸韓氏一把拉住,低聲道:“舅母,吟詩作賦是子衿最擅長的事情。平日喝酒做賦時,她哪裡輸過?”
林夫人想了想,再看一眼虎視眈眈想讓陸子衿出糗的夫人們,眼下跟她們多言也枉然,不如讓她們心甘情願閉嘴。
林夫人說:“子衿,既如朱夫人執意相邀,你不如吟詩一首,讓大家品鑒一番。”
唐昭兒、韋懿、鄭墨瑤均望向陸子衿,隻見她略作思考後,朝着韋鄭氏,唐夫人微微一欠身,落落大方的回應道:“我記得蕭詧曾有一首詠頌蘭花的詩甚是絕妙,可映今日之景。”
“說來聽聽。”唐夫人饒有興趣的說。
陸子衿看着花圃之中的蘭花,緩緩吟誦起來,“折莖聊可佩,入室自成芳。開花不競節,含秀委微霜。”
陸子衿的話音剛落,林夫人便熱情的鼓掌,陸子衿在才學方面從未讓她失望過。
孫夫人舉起手欲鼓掌,眼見周圍的夫人、小姐們無動于衷,她舉起的手又放下,怯懦中帶着幾分愧疚。
唐昭兒見衆人都有意針對陸子衿,心中為陸子衿抱不平,她率先鼓掌,周圍稀稀拉拉傳來鼓掌聲。
唐夫人笑着點點頭,說:“看來陸小姐讀過不少書,詩句信手拈來。”
林夫人走到陸子衿的身邊,滿意的看她一眼,對唐夫人說:“我家子衿自小讀書,尤其喜歡讀史,這些詩句也隻是她平日的愛好,算不得什麼。”
“讀書再好有什麼用?”朱夫人不屑的瞥一眼陸子衿:“難登大雅之堂。”
林夫人有些不滿的回一句,“我家子衿得才智足夠保全她一生不做一個糊塗人,也不用跟那些沒腦的人争論對錯。”
朱夫人知道林夫人在嘲諷自己無腦,氣憤的看着林夫人,卻又無可奈何,隻能幹瞪眼。
“朱夫人不過是想見識一下陸妹妹的才情。”韋懿來到林夫人的面前:“還請林夫人莫生氣。”
“我倒不生氣,隻怕有些人心裡還不服氣呢。”林夫人瞥一眼身側的朱夫人。
朱夫人抱着胳膊,冷哼一聲:“我有什麼不服氣?一個孤女有什麼可令人羨慕?!”
孤女這個詞一下觸動了陸子衿的心,這些年生活在林家,得到舅舅、舅母的庇護,她無憂無慮的生活着,可是内心深處她又何嘗不明白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