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看着陸子衿,深吸一口氣,說:“你是不是聽說你舅舅的事情了?”
“這麼大的事豈能瞞得住?舅舅、舅母還當我是小孩子?”
林夫人勉強一笑,說:“你舅舅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貪墨肯定是子虛烏有的事情,等禦史台查清楚,事情也就過去了。”
“我是林家的一份子,我的命運與林家息息相關。您和舅舅護我長大。現在舅舅出事,我怎麼能置身事外?”陸子衿氣惱的說,舅舅是她最為信任的人,出了事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全府上下都瞞着她。
林夫人故作輕松的笑笑,說:“你這孩子生什麼氣啊?我和你舅舅根本沒當回事。”
“韋氏一族若是真想對舅舅不利,事情不會這麼簡單。”陸子衿擔心得說:“我不能讓舅舅平白無故成為别人刀下俎,任他們陷害。”
“子衿,事情都發生了,咱們還能怎麼辦?”林夫人無奈的說。
“唐家!如果唐家能夠保舅舅不被韋家陷害,這門婚事我答應。”陸子衿斬釘截鐵的說。
林夫人連連搖頭,說:“子衿,我不想強迫你成婚,更不想讓你被迫成婚。舅母雖然讀書不多,可是懂你心中所想。”
“我此時此刻做出的決定非一時興起。不管是為了我自己還是為了林家,唐家于我而言是最好的歸宿。”陸子衿看着林夫人目光堅定,此時唯有唐家能與韋家相抗衡,隻要唐家介入,林慕風才能免遭韋家的迫害。
“此事你若放在以前,我滿心歡喜為你張羅,可是現在我若是應了,就是在利用你,我不能!再說,我已經跟唐家婉拒了這門婚事。”
林夫人知道陸子衿無心唐家這門婚事,怎麼能因為林家的事迫使她嫁人?
陸子衿懇求的看着林夫人,“唐家既然屬意于我,定然有原因,我想此事還有回寰餘地。”
“子衿,你容我再想一想。”
然而林慕風貪墨事件越演越烈,各種人證物證紛紛指向林慕風,大有連根拔起之勢,林慕風在陸子衿的眼前被禦史台帶走,林夫人一時沒了主意,陸玄卿不得不四處奔走,明白事情緣由的人紛紛婉拒,沒有人願意跟韋家對抗。
陸子衿眼見陸玄卿垂頭喪氣回到家,便知道事情比想象中更嚴重,思慮一夜後,陸子衿讓錦苑打探唐夫人出行,錦苑不負所托,次日下午便探聽到唐夫人的行程。
唐夫人每到初一、十五都會前往卧龍禅寺小住兩日吃齋念佛為唐家祈福。
陸子衿一算時間,正好明日就是十五,天不亮便帶着錦苑來到卧龍禅寺必經的道路上等候。果然不到一個時辰,陸子衿便看到了唐家的車馬緩緩駛來。唐昭兒一眼認出陸子衿,連忙叫停馬夫。
唐昭兒透過車窗看着陸子衿,問:“你怎麼在這裡?”
陸子衿朝着唐昭兒行禮,道:“我在此等候老夫人。”
唐昭兒看一眼陸子衿腳上的繡鞋,繡鞋上沾着朝露,裙角帶着幾個雜草,一看便是趕路而來。
唐昭兒轉臉望向車内的唐夫人,說:“阿娘,陸子衿陸小姐。”
唐夫人沉吟不語。
唐昭兒轉頭望向陸子衿,說:“陸小姐,我阿娘今日不方便見你。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我今日來就是為了見老夫人。若是見不到老夫人,我不會離開這裡。”陸子衿目光堅定的看着唐昭兒。
唐昭兒轉頭再看一眼唐夫人,唐夫人依然閉着眼睛,唐昭兒隻能無奈看陸子衿一眼,吩咐馬夫。
“走吧。”
馬車再次緩緩朝着卧龍禅寺駛去,唐昭兒看着陸子衿矗立在原地,不禁長歎一口氣,放下車簾。
“阿娘,為何不見她?”唐昭兒不解的看着唐夫人。
唐夫人這才緩緩睜開,幽幽得回一句:“林家已經婉拒婚事,再見她有何意義?再說她今日來見我,必有所求,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跟林慕風貪墨案有關。”
唐昭兒沉默不語,她明白母親做事一向有想法,既然決定了就不會随意改變。
錦苑看着遠去的馬車,疼惜的看着陸子衿的背影,說:“小姐,唐家人根本不理睬咱們。咱們還是回去吧。”
陸子衿深吸一口氣,說:“如今能救舅舅的人隻有唐家!唐夫人是唯一能幫我的人,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放棄。”
錦苑看着陸子衿不容置疑的口氣,也隻能默默陪着她。
車馬行至山腳下,面對着一百零八級台階,唐夫人緩步走下馬車,唐昭兒跟随在她身後,亦步亦趨走向卧龍禅寺。
大殿内,香煙袅袅,伴随着沙彌們誦經的聲音。一尊數十米高的佛祖端坐在蓮花寶座上,寶相莊嚴。
卧龍禅寺住持森遠大師迎面走來,森遠大師年約七旬,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慈祥,白眉白須讓他散發着一種甯靜平和的氣息。他身着僧袍,顔色略顯陳舊,卻整潔幹淨。
森遠大師引領着唐夫人來到長明燈前,唐夫人點燃長明燈,森遠大師将長明燈供起,唐夫人又向森遠大師詢問些許佛經方面的問題,直到傍晚時候才回到禅房。唐昭兒欲言又止,唐夫人一眼看出唐昭兒的心思,“你莫不是還在想陸子衿的事情?”
“阿娘,下雨了。陸子衿還在山下呢......”
唐夫人看一眼唐昭兒,明白她的用意,深吸一口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