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衿緊緊盯着墨風,一字一句地問:“二郎,他怎麼了?”
墨風哭喪着臉說:“公子與突厥大戰之後,下落不明。至今都未曾找到,懷疑已經……”
墨風的話猶如一把利刃,狠狠刺入陸子衿的胸口,她隻覺得心口一陣劇痛,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來,身體搖晃,險些倒地。
錦苑眼疾手快,趕忙攙扶住她:“小姐!小姐!”
陸子衿穩住情緒,強撐着看向墨風:“懷疑?!懷疑就說明不确定!這種沒準的消息,你怎麼能信?去,給我盯着驿站!我要确切的消息。”
墨風哭着應道:“是,夫人。我這就去。”
墨風轉身匆匆離開房間,陸子衿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整個人仿佛被抽去了靈魂,腦海中一片空白,嗡嗡作響。她閉上眼睛,緊緊抓着錦苑的手,仿佛那是她最後的支撐,那顫抖的手指仿佛在訴說着她内心的恐懼。
陸子衿好半天才艱難地說出一句話:“錦苑,二郎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錦苑看着陸子衿蒼白如紙的臉色,眼眶泛紅,連忙點頭:“當然!姑爺人那麼好,上天一定會庇佑他的。”
陸子衿捂着心口,隻感覺一陣鑽心的絞痛,讓她幾乎窒息。
唐瑾川失去音訊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唐府。萬姨娘得知後,心中一驚。雖說平日裡與陸子衿并無太多交集,但作為唐家的長輩,于情于理都該去探望一番。于是,她帶着鄭墨瑤來到了陸子衿的院落。
“你也别太往心裡去,這事兒還沒有定論呢,說不定就是些道聽途說的謠言。”萬姨娘的語氣平淡,聽不出太多的關切,那聲音仿佛是一陣風,輕輕吹過。
陸子衿情緒低落,對萬姨娘這番不痛不癢的安慰,隻是默默不語。
“瑾川都十幾天沒有消息了,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北境那地方,荒無人煙,到處都是沼澤,人一旦陷進去,可就出不來了。瑾川不會是……”鄭墨瑤毫無顧忌地說着,完全沒有注意到錦苑已經氣得滿臉通紅,那話語仿佛是一把把刀,刺痛着陸子衿的心。
陸子衿擡頭看向鄭墨瑤,心中湧起一股怒火。
“我就是随便猜猜,當然希望瑾川能平平安安回來。”鄭墨瑤察覺到陸子衿的不滿,卻依舊一副淡然的樣子,那無所謂的态度讓人更加氣憤。
“二郎隻是一時失去了消息,或許隻是迷了路。說不定過兩天就有好消息了。多謝姨娘、大嫂關心。”陸子衿強壓着心中的不悅,平靜地說道。
鄭墨瑤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萬姨娘打斷:“也是。這消息一天一個樣,說不定明後天就有新消息傳來了呢。我們再等等,也許隻是一場誤會。”
此後的幾天,墨風幾乎日夜守在驿站。陸子衿每天都要問錦苑好幾遍驿站有沒有消息傳來。然而,令人揪心的是,北境仿佛陷入了死寂,再無任何消息傳來,那沉默仿佛是死亡的宣告。
終于,陸子衿因過度擔憂和焦慮病倒了。楊月如得知後,心急如焚,立刻跟着顧北城來到了唐府。錦苑引領着楊月如走進寝室,隻見陸子衿斜靠在軟榻上,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那虛弱的模樣讓人看了心疼。
楊月如看到陸子衿虛弱的模樣,鼻子一酸,眼眶瞬間紅了,快步走到她身邊:“姐姐?”
陸子衿看着楊月如,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拉住她的手:“你怎麼來了?”
楊月如紅着眼圈,心疼地說:“二公子的事情我聽說了。錦苑說姐姐這幾日都沒怎麼吃東西,我實在放心不下。姐姐,二公子的事還沒有定論,你怎麼能因為一個不确定的消息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呢?”
陸子衿苦笑着說:“我以為自己能坦然面對任何變故,可當聽到這個消息時,我才發現自己是如此在乎二郎。月如,我好像并沒有那麼堅強,我好害怕,害怕失去他。”
顧北城站在廊下,靜靜地聽着房間裡的對話,臉上滿是擔憂之色,他深知北境的兇險,此番唐瑾川遲遲沒有消息,情況恐怕不容樂觀。
房間裡,楊月如輕聲安慰着陸子衿:“姐姐不是常說,不要為還沒發生的事情發愁嗎?北境那麼大,地廣人稀,二公子一時迷了路也是有可能的呀。”
“我心裡明白,可就是忍不住胡思亂想,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姐姐是太在乎二公子了才會這樣。就算牽挂二公子,也不能不吃不喝呀。要是把自己的身體累垮了,可怎麼辦?”
“我哪裡還有胃口?一天沒有二郎的消息,我就一天吃不下飯。”
“那可不行。萬一二公子的好消息傳來,姐姐卻病倒了,這怎麼行?”
楊月如朝錦苑使了個眼色,錦苑立刻心領神會,轉身端來一碗參湯遞給楊月如。楊月如接過參湯,用勺子輕輕攪動,盛起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然後端到陸子衿面前,溫柔地說:“姐姐,吃一點吧,我們一起等二公子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