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有通天之靈,助白家直上青雲,不消積年,便一躍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其間九尾狐對千金暗生情愫,簡簡也為之癡迷,然就在他二人情濃之時,變故陡然發生,一道聖旨降臨,千金成了一國之後,而那九尾狐,再無所蹤。”
一段故事講完,衆人全都目瞪口呆,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阿姊,這就完了?”别澄問道。
“是啊,這故事的結局,未免太倉促!”說書人道。
“公主,是不是千金的父親棒打鴛鴦,那九尾狐到底去哪兒了,他就這樣看着白簡簡嫁人嗎?”紫苑滿臉憤然。
隻有站在旁邊的瑾夫人一言不發。
說着,衆人均疑惑地看向别允,想從她這兒得到答案。
别允道:“是啊,到底是不是棒打鴛鴦,而故事的最後,那九尾狐最後又去了何方,我也很好奇。”
聽她如此說,衆人頓時洩下氣來,心道,怎麼連講故事的人都不了解這故事的走向。
又聽她喃喃:“若想知道這一切的答案,可能隻有問一問那白簡簡了。”
紫苑笑道:“公主您又說笑了,故事裡的人,怎麼會說話呢!”
别允也笑:“是啊。”要怎麼做,才能讓她說出這一切呢?
思索間,她吩咐道:“老先生,就這麼個故事,您可自行編述,我要,兩天之内,人盡皆知。”
說書人躬身應道:“老身得令,若要人盡皆知其實不難,清晨的菜市最為熱鬧,隻是安平城地廣,小老兒隻一雙腿,您看,這。”
别澄當即會意,将身上荷包摘下扔給他。
說書人眉開眼笑地接下荷包,兩指撐開,往裡面看了一眼。
别澄笑諷:“怎麼,還擔心我騙你不成?”
說書人滿臉堆笑:“哪能,哪能!請貴人放心,小老兒辦事兒利索得很。若貴人再無其他吩咐,我這就出門辦事去了。”
等人都散了,瑾夫人才憂心忡忡地開口。
“阿允,你如今,也是背靠傅家,有世子為你撐腰,為何還要主動招惹皇後?”
自上回事敗,瑾夫人本已打算不再将别允牽扯進來,可今日聽這故事,她說的哪裡是什麼白簡簡,分明是百裡皇後的前情往事。
“王嬸,不是我主動招惹。”
她想,過去的事情,隻有現在的我知道,傅家正待重振,沒有理由為我開罪任何人。
“我遲遲不願打破這表面的和諧,本是為了清和,可皇後若同我想的一樣,今日清和怎麼會來長公主府?”
她滿心想要保護的妹妹,卻被皇後拿來當做傷她的刀,一如曾經她的舅舅,她的祖母。
“況且,我害怕,我怕一旦習慣這種有人撐腰的感覺,自己的腰杆,便再也挺不直了!”
瑾夫人不知該說什麼,别允的過去,連她也不曾說過,她隻能心疼地看着别允。
紫苑也心疼。
真正擁有的人,怎麼會害怕失去呢。
“好,既然你下了決心,我定助你!”瑾夫人眼神笃定。
才子佳人的故事一經出世,迅速爆火,街頭巷尾、茶樓紅館,人們口中談論的全是九尾狐與白簡簡。
或感慨二人情深緣淺,或憤憤那白大人棒打鴛鴦,更多的,是罵說這故事虎頭蛇尾。
然,至第三日,就有新的後續出來了。
安平某茶肆,座無虛席。說書人走上台,一拍醒目。
“咱們書接上回,狐簡山神廟成雙對,天朝後位喜臨白府。”
“話說,這九尾狐與白簡簡,一人一狐,正是情到濃時難自持,封後的旨意卻送到了白大人的手上。大人看着這潑天的殊榮,心裡是既興奮,又擔憂。”
“他擔憂啥呢?”
說話的是丁香。
聞言,紫苑低頭與她講:“因為他知道自己女兒與九尾狐生情了呀,所以他肯定是擔心女兒不肯。”
别允一邊剝葡萄送到嘴裡,一邊點頭,表示贊同。
今日府上無事,管家又與别允說起,丁香近日找她阿母找得緊,是故别允趁着閑暇帶她們出來聽戲。
堂上大幾十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聽那說書人繼續道來。
當講到白大人一意孤行,執意要拆散這對鹣鲽,将女兒送上高位時,在座之人大多哀歎惋惜。
而當聽到白簡簡被父親說服,繼而選擇背棄愛人時,聽客無不惱怒,咬牙切齒、捶胸頓足。
滿堂之中,紫苑最甚。
“公主,白簡簡與九尾狐那樣相愛,她怎麼能背叛呢,九尾狐對她掏心掏肺的好,她怎麼忘恩負義啊?”
看着樓下滿堂嘩然,别允也啧啧歎息。
“是啊,昨日還是枕在懷中的心上人,今朝便要陌路。唉!”
後宮之中,北宮。
皇後握着茶杯的手直抖,杯中茶水晃蕩來晃蕩去,撒得她衣袖皆濕透了,也不自知。
突然,嘭地一聲!茶杯裹挾着皇後滿腔的怒火憤然落地。
“一派胡言!”皇後瞋目切齒。
殿中宮女内侍跪了一地。
“皇後息怒!”
乳母上前,“皇後息怒,這些不過是那些說書人瞎編的民間故事而已,聽聽便罷,不可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