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本次活動的主題,春滿适才覺得趙華緻出現在這不奇怪:“有布置專門的貓糧儲備箱,在……”
趙華緻似有所感地擡頭,視線越過場地上跑蹿的小孩身影,看到了外面草地上剛出現卻已經跟街坊打成一片的男人。
春滿背對着那方向,聽見房嘉恺的聲音,舒展的嘴角微微垂下些。
房嘉恺來得勤,和不少住戶臉熟。即便春滿跟物業保安說不讓他進來,但房嘉恺總有辦法說動對方放行。
房嘉恺結束跟鄰居的閑聊,往這邊走來,先跟趙華緻打招呼:“學長,你也住這個小區嗎?之前都不知道。”
“剛搬過來。”趙華緻不着痕迹地看了春滿一眼,語氣冷淡地回答。
“我帶了些礦泉水,已經分給大家了。”房嘉恺遞給趙華緻一瓶礦泉水,接下來遞給春滿的是她愛喝的烏龍茶,“慢慢,這是你的。”
“我不渴。”春滿沒接,偏頭看向趙華緻,說,“你不是要放貓糧嗎?我領你去。”
春滿說完便走開,趙華緻看房嘉恺一眼,說:“謝謝你的水。”
活動隻持續兩個小時,結束時大家集合拍紀念照。
幫忙拍照的物業員工突然鬧肚子,把單反留給春滿便跑了。
春滿沒找到可以給大家拍照的人,隻能自己頂上。
大家聚在小屋前,個高的在後,小孩在最前面蹲着。春滿從取景框裡看他們說笑着調整儀容,指揮兩邊的人往中間靠,站得緊一點。
“需要幫忙嗎?”趙華緻不知何時來到春滿旁邊。
春滿把單反拿低,沒等回答,房嘉恺出現在她另一側,同樣主動地幫忙解決問題:“你和學長去跟大家合照,我來拍吧。我不是這個小區的住戶,也沒出什麼力,紀念照裡有我沒我影響不大。”
房嘉恺自打台風天後,被春滿拒絕過太多次,難得有一次春滿礙于外人在場不能一點面子不給他,強勢地把單反從春滿手中拿走,确認快門位置:“隻拍合照就可以嗎?”
春滿不想和他在人前發生争執,接受了他的幫助,偏頭看趙華緻:“一起過去吧。”
等走出一段距離,她才低聲說:“剛剛謝謝你。”
趙華緻落後兩步,等春滿站好才站到她旁邊。房嘉恺先拍了一張看光線,然後像春滿方才那般招呼大家站得緊一些。
大家分為三排,春滿雖然來得遲,但被鄰居們招呼着去到第二排正中間。
趙華緻手臂邊那抹淺色衣料飄走,心跟着空了一塊似的。
下一次快門被按下前,又有人招呼:“趙總也站中間,你出錢最多,值得一個C位!”
趙華緻因此重新站在了春滿身邊。
春滿站得位置有個石塊,挪動時踩到腳身體打晃踉跄了下。趙華緻眼疾手快,手繞在她背後虛護着。
“小心。”
春滿堪堪站穩,低頭看了眼,用手指把垂下來的鬓發勾回耳後,輕輕笑了笑,說:“我沒事。”
趙華緻把手撤回來,看回正前方。他看着不遠處端着相機的房嘉恺,想到兩個月前星恒的團建日,房嘉恺攬着春滿的肩,向一衆同事公布他們即将訂婚的喜訊,滿面紅光,春風得意,趙華緻隻能站在熱鬧之外。
如今時過境遷。
趙華緻稍稍側頭,看着近在咫尺的春滿自矜而清麗的側臉,不自知地緊了緊拳頭。
大家站得緊湊,但也沒到需要肩膀錯着肩膀的緊密程度。
随着一聲“茄子!”,畫面定格時,兩人手臂隔着薄薄的防曬衫交換了些溫度,很快分離。
一衆人解散後,房嘉恺把單反交給春滿,讓她檢查效果,并說:“待會兒一起吃飯吧?”
春滿翻着剛剛拍的幾張合照,這種活動照對技術要求不高,有一張把所有人正臉拍清的就行。
春滿翻頁的動作快,某一刻突然頓住,把照片翻回上一張。
拍照時旁邊投來的目光不是春滿的錯覺,這張照片為證,趙華緻當時的确在看她。
是因為自己沒有側身站,擠到他了嗎?春滿茫然地看了當事人一眼。
趙華緻正跟旁邊還沒離開的鄰居說話,聽到房嘉恺的話偏頭看過來,一起等春滿的回答,豈料春滿冷不丁地望向自己。
趙華緻顯然誤解了她的意思,解圍般往前跨出一步,但随着春滿視線很快收回,他也克制地止了步。
這一眼倉促的仿佛是他的錯覺,又真實得令他遲遲移不開眼。
“不了,我晚上還有别的安排。”春滿把單反關機,回答房嘉恺方才的問題。
“是為一周後的馬拉松做準備嗎?”房嘉恺知曉春滿生活中的一切規劃,甚至計劃送她一身品牌新款的速幹衣,但還沒有托代購買到春滿喜歡的顔色,便失去了送她的機會。
趙華緻本留給春滿自己處理的空間,遙遙地聽見房嘉恺提到的事,這是趙華緻不曾知道的。
這種落差讓趙華緻堅定了打斷的主意,他重新擡腳,徑自朝春滿走近,甚是突兀地出聲:“春滿,待會兒有空嗎?有工作的事找你。”
趙華緻不知道自己這一理由能否被接受。
時間安靜地流逝數秒,春滿緩緩開口,應了聲“好”,随後疏離且冷淡地回答房嘉恺的問題:“是工作的事。我先回去了。謝謝你支持今天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