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見狀,把拿起的另一顆草莓放下,伸了伸脖子,和他吃同一顆。
她這個姿勢算不上舒服,被趙華緻抓着手臂靠近時,險些重心不穩,她膝蓋抵着地毯,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勢才穩住。
趙華緻的手順着她的脊椎落在她後腰上,腰眼處傳來酥酥麻麻的異樣感覺,讓她身體格外柔軟。
草莓汁水四溢,唇和眼尾都是紅的。
不知過了多久,趙華緻終于記起擔心她的膝蓋,把人抱起來壓倒在沙發上。
她膝蓋已經被磨紅了。
趙華緻俯身,吻了吻。
以至于趙華緻再親春滿時,她擡手推開,拒絕:“不親了。”
“你嫌棄你自己?”趙華緻的手不安分。
突然響起的門鈴聲打斷了春滿沒說出口的狡辯,她适時推了身前的人:“門鈴響。”
“這個時間。”趙華緻拿起一旁的手表看了眼,“誰會來找你。”
“真的有人,你聽。”
門外的人按了兩遍門鈴後,出聲:“慢慢,你在家嗎?慢慢?”
春滿坐起來,扯好自己身上的罩衫,準備去開門,聽到這個聲音,立馬頓住。
是房嘉恺。
趙華緻也聽出來了,疑問地看了她一眼。
春滿主動解釋:“不是我叫他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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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嘉恺聽到屋裡傳來的腳步聲,安靜地等待着。
他手裡拿着一個與他以及這個場景十分不搭調的玩偶,一隻手可以拿得過來的大小,裡面有一個小音箱,錄了一些春滿翻唱的歌。
這是兩人在一起四周年時,春滿送她的禮物之一。
他一直以為手表才是真正的禮物,玩偶隻是用來展示那塊手表的。
幾天前,他夜裡輾轉反側時,把玩偶中的歌完整地聽了一遍,發現其中藏着的一份更重要的禮物。
他們剛在一起的頭兩年,春滿工作不在本地,兩人聚少離多。春滿每到一個地方,都會錄一段音頻,有風吹樹葉的聲音、海浪拍岸的聲音,有動物的嚎叫、鳥鳴聲……每一種白噪音中,都有春滿介紹的聲音。
她在哪裡,在做什麼,然後說想他。
後兩年,他們朝夕相處的時間變多,春滿依然沒改掉這個習慣。幾乎每個重要日子都會偷偷錄一段音頻,生日、升職、紀念日,又或者隻是一次開心的約會,某個發生争吵的日子。
她很少在錄音中說想念,但字字句句都是愛意。
房嘉恺那晚徹夜未眠,把這條很長很長橫跨四年的音頻聽了無數遍。
直到一個小時前,他在家裡收拾房間,找到了一張過去遺失的春滿家的電梯卡。
房嘉恺覺得是命運給了他一個契機。
他終于再一次找了來。
但就在來的路上,等紅綠燈時,他在手機上看到同事分享來的,趙華緻在餐廳拉小提琴的短視頻。
房嘉恺原本不感興趣,正要退出前,看到了趙華緻正對的餐桌旁,春滿的背影。
有幾秒,錄到了春滿的側臉。
真的是她。
綠燈跳亮,房嘉恺在後車不滿的喇叭聲中,魂不守舍地發動車子。
後半程是如何開到春滿家所在小區的都不知道,房嘉恺坐在車裡冷靜了很久,才下車進小區。
屋裡的腳步聲停在和他一門之隔的位置,房嘉恺緩緩放下敲門的手。
門打開,兩人一裡一外地站着,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良久後,是房嘉恺打破了沉默:“我在家裡找到張電梯卡,覺得你以後能用得上。”
春滿把卡接過來,視線下垂時,掃見他手裡的玩偶。
玩偶被房嘉恺擺在床頭,但裡面的内容他大概沒有發現。如今被他特意拿來,想必是發現了。
但一切都太遲了。
房嘉恺把玩偶拿高些,想向春滿剖白自己的内心,隻是沒等開口,他注意到春滿肩窩處,罩衫滑開後露出的皮膚上,有一圈明顯的牙印。
隻看脖子上的那一處紅痕,房嘉恺能自我安慰是被蚊子咬的。
但牙印便沒有其他解釋。
一瞬間,房嘉恺心平氣和的挽留,盡數變成了氣急敗壞:“你們睡了是嗎?”
春滿一時沒跟上他的節奏,反問:“什麼?”
“趙華緻不是在追你嗎?難怪和我分手分得這麼痛快,春滿你就這麼急不可耐嗎?”房嘉恺凝視着她,怒火中燒。
春滿冷臉,抓着門闆的手指緊了緊。
人怎麼可以不管有沒有理,都這般理直氣壯呢?
手被趙華緻從門闆上摳下來,春滿才意識到趙華緻出現在自己的身後。
在房嘉恺逐漸仇視的眼神中,趙華緻拍了拍春滿的手臂,安撫道:“你進屋,我和他說。”
房嘉恺現在什麼也聽不進去,仿佛全天下都欠他的,面對趙華緻咄咄道:“和下屬搶女人,趙總,你的品味也就這樣了。”
趙華緻跨出門檻,帶上門,把房嘉恺和氣憤到渾身驟冷的春滿隔絕開。
房嘉恺沒給趙華緻解釋或者宣戰的機會,他冷笑一聲,很是不體面地開口:“她被我調教的還可以?”
趙華緻蹙眉,沒給他說下去的機會,一拳揮過去。
房嘉恺身體打着晃後退幾步,堪堪站穩時,又一拳襲來。
“艹!你瘋了嗎?!”房嘉恺咆哮。
趙華緻動怒時,向來比一般人更有威勢:“我真後悔打晚了。”
話音剛落,身後的門被從裡面打開。
春滿仿佛沒有看到房嘉恺嘴角的傷,語氣冷靜且冷漠,道:“你走吧,别再來了。”
不知道房嘉恺是被這兩拳打清醒了,還是意識到趙華緻在這裡,他再鬧也讨不到便宜。
隻見他擡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扭頭按開電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