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科洛時他正瘋了一般揮舞着消防斧往緊閉的展廳門砍去，警報響起的時候孔蔓生條件反射就往與衆人逃離的反方向跑。紅着眼的科洛一下一下砸着門，門上木屑飛濺，卻絲毫不見開啟的迹象。

“老鼠……”科洛紅着眼看着孔蔓生，傾巢而出的老鼠在美術館中毫無章法地亂竄，還在觀看展出的參觀者不明就裡，科洛正帶着伊琳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未知時間的展館。

失魂落魄的伊琳任由科洛擺布，但隻要他提出離開美術館伊琳就會狂性大發開始又抓又咬，科洛永遠也忘不了伊琳咬住他的手背擡眼看向他的眼神，那是一種徹骨的恨意——為什麼不是你？為什麼你要騙艾倫進展廳？

血順着牙縫流了出來，但科洛不覺得痛，他圈住伊琳柔聲安慰，像是在喃喃自語着安慰自己空落落的心一般：“沒事的伊琳，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邊又禁锢住她不讓她再移動半分。

老鼠暴動的時候科洛失神了一瞬，也就是這半秒不到的時間伊琳推開科洛的懷抱往就近的展廳奔去，展廳大門轟然閉合，科洛隻能看着女孩決絕的身影奔向無邊的黑暗中，她甚至連一個回眸都不曾留給自己。

“伊琳在展館裡……”他無知無覺地砍着大門，木屑飛濺的門閉合緊密，但仍然有聲音從門縫中溢了出來，那是伊琳的哭聲。

孔蔓生：“你知道《視天使之歌》這幅畫有問題？”

科洛沒有說話，但他肉眼可見如失去水分的蘑菇幹癟下去的面容已經回答了孔蔓生的疑問。“那你為什麼還……”

“我愛她。”科洛對着空氣掀動嘴皮，“可是她的眼裡隻有艾倫。”科洛神經質地抽笑起來，“德特那隻令人作嘔的蛆蟲也想染指她，那我隻好送他去見上帝了。”

瘋了，孔蔓生腦海中蹦出兩個字。“你以為伊琳真的知道是我把艾倫騙進展廳的嗎？”科洛突然轉過頭來，眸中卻是極緻的恨意。

“不，那是因為你們當中有人向她告密，她才不理我的……”陰郁的面容之下，痛徹心扉的癫狂幾乎要把這個瘦弱年輕人燒成一副空空的骨架，“你們當中有人害死了她！”

保潔員的及時出現很快就消除了鼠患，重新開放後展廳中已經沒有了伊琳的身影，科洛孤零零地站起來在展廳中走了一圈，伊琳消失得那麼徹底，就好像她從未出現過一樣。

“我們還得繼續。”倪狻道。唐開聽得牙疼，“可是……”他們隻有一次機會，任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慌什麼？”倪狻翻開手掌，手心赫然正是那把鏽迹斑斑的剪刀，眼鏡背後寒光一閃，唐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總得試一試吧。”倪狻面無表情地說道。

第十天的打卡規則再度發生變化，玩家必須在整點前五分鐘内選擇前往下一個展廳，且展廳中駐留時長不少于五分鐘，這就使得唐開關于每一次都選在半小時的位置進館就一定能規避掉所有視天使的設想成為泡影。

孔蔓生卻并不意外，遊戲不會這麼輕易讓人鑽了空子，随着越來越多的規則被發現它隻會制定越來越嚴苛的條件來逼着你去完成遊戲。連開三個展廳都平安無事，唐開甚至開始有點慶幸了。

“我們的運氣好像還不錯。”他緊跟孔蔓生，徐非弋不疾不徐墜在隊伍最後方，他身邊還有面如死灰的金媛媛。

徐非弋：“媛媛，别小氣嗎，透露一下你們的通關規則呗。”

“我都說了我真的不清楚你指的什麼，我發誓絕對沒人三人小隊，你愛信不信。”她嗓音嘶啞沉悶，看來之前已經說了很久的話了。

徐非弋笑得更開心了，“我也沒說就你和潘姨湯雅芙組了隊啊，說不定還有更多人呢。”

金媛媛：“……”

“你……”她話音未落展廳大門突然關閉，一下子陷入黑暗中金媛媛沒适應過來，唐開哆嗦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小孔哥，怎麼提前關門了，不是還有五分鐘嗎？”

乍入黑暗中孔蔓生也措手不及，他努力看清表盤時間，“外面的鐘有問題！”他們過于相信大廳中的大鐘，每次依照它的時間卡點進入展廳，卻在不知不覺中晚了三分鐘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