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甜甜不知道李鳳仙到底經曆了什麼,但如果這個小紅人真的鑽進柳宿莘的身體裡她是不是也會和李鳳仙一個下場?
想到這裡她毫不猶豫就把薛神婆給她的一隻削得跟香棍一樣粗細的焦黑枝子往小紅人身上紮去,薛神婆說過如果過程中出現任何問題就用這個把柳宿莘喚醒,她不知道怎麼用,但總不能拿尖枝紮莘姐吧。
小紅人被枝子紮中無聲地扯着嗓子慘叫了一聲後慢慢變淡,結成了鋪天蓋地網一樣的血管也像是被紮中了一樣扭動着退去。包甜甜小腿一酸跪坐在床邊,臉因為缺氧而漲得通紅。
與此同時薛神婆也醒了過來,屋裡最後一點殘色映入她的眼簾,不過她沒有半點驚訝仍是一如往常地淡淡道:“你都看見了?”
好久才從剛才詭異的情景中脫離出來的包甜甜僵硬地點着頭,她試圖扶起柳宿莘,但對方還是沒有知覺。
“薛婆婆,莘姐她為什麼還沒有醒?”按說異象褪去仙家歸位薛神婆都已經清醒了柳宿莘沒道理還躺着,聞言薛神婆也斂了眉頭湊過來看。她把枯樹皮般的手搭在柳宿莘的面門上,清澈的眼底也漸漸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奇怪,我怎麼感覺不到她的生氣?”
“不好,仙家沒有歸位,它還在這女人身上!”薛神婆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仙家不肯歸位就隻有一個原因——它找到了更合适的供奉。
薛神婆慌了,她抓住柳宿莘的肩膀費力地搖了起來:“你起來,你給我醒過來,還給我!還給我!”她幹癟得跟她的身體一樣的嗓音狂叫起來時發出難聽的動靜,聽得包甜甜隻想捂住耳朵。
薛神婆沒料到大蛇上了柳宿莘的身就再也不願意離開,可是沒有了仙家的供奉她又算什麼東西,這本是她全部的天地。薛神婆的世界觀裡從未出現過這種事,這超出了她的認知。
薛神婆掐入柳宿莘肩膀上的手陷進去有寸餘,但柳宿莘依舊沒有反應,老太太抖動的臉皮子越發猙獰,她亮出蒼老稀疏的牙齒朝着柳宿莘脖子就咬去。
“你幹什麼!”包甜甜幾乎是跳起來從背後抱住老太太,她帶着委屈哭音向着門口大喊:“小孔哥,秦大哥,倪哥皇大爺你們快來救救莘姐啊!”她張皇失措,都忘了除了孔蔓生其他人早已失去了聽覺。
屋裡的動靜還是驚動了孔蔓生,他踹開門就看見薛神婆掐住柳宿莘的脖子面目猙獰,而包甜甜使出全身的力也沒能把她拽開。他一個箭步沖上來提起薛神婆把她放到了一邊,包甜甜還死死地鎖在她身上,跟着薛神婆一起被孔蔓生提溜到了牆角。
秦乘鯉扶起柳宿莘小幅度拍着她的面頰:“柳小姐,快醒醒。”見柳宿莘沒有反應他又轉掐人中,終于,柳宿莘眼皮動了動。
睜眼的刹那圍在旁邊的幾人俱是一靜,柳宿莘睜着眼睛望向天花闆,隻是眼眶中沒有熟悉的黑眼球存在。慢慢的兩顆黑色圓球掉回了眼眶中,才剛落到正中央歸位的黑眼珠倏地一輪,一股不屬于柳宿莘的氣勢蓦然騰起。
感受到危險的皇明越第一個後退,“快讓開!”可是已經晚了,柳宿莘的動作快到看不見,她直奔着皇明越和倪狻飛去,身形滑溜得像條沒有鱗片的蛇。柳宿莘纏上倪狻,他還來不及退開就被勒暈了過去。
皇明越也好不到哪裡去,被大蛇附身的柳宿莘對他格外感興趣,見狀孔蔓生撲上去想要制住柳宿莘,可她背後像是長了眼睛似的一側身就避了過去。皇明越扯起床單撕成長條意圖往她身上套,她一個躺倒活像條蛇走出“S”形壓上了皇明越的手,皇明越沒法隻能把床單撮成的繩子往外丢,秦乘鯉趁衆人混戰時撿起了床單,他甩出半個圓弧往柳宿莘身上繞去。
柳宿莘是何等機警,她反身就以一種人不可能做出的姿勢絞住了秦乘鯉的手,同時一甩腿把避之不及的皇明越撞到了條桌上。孔蔓生往上一躍鎖住了她的腿,秦乘鯉也順勢抱住了她纏着自己的手臂。
“甜甜,快捆住她!”孔蔓生朝着趕來幫忙的包甜甜喊道。
“捆住她!”
包甜甜的腳步定在原地,她斂去了原本急切面容,鮮活的神色也凝固在臉上,仿佛前面是一條不見底的無法跨越的深淵。
“你在幹什麼,快過來啊!”孔蔓生急到。
“我不行。”包甜甜腦中天旋地轉連連後退,面上浮現出怯弱的讨饒之色,“我不行的,我做不到。”她因恐懼而發僵的舌頭抵着齒縫怎麼也說不清一句完整的話。
柳宿莘踹歪了孔蔓生的肩膀,轉頭就像蛇一樣張開嘴往秦乘鯉面上咬去。
“甜甜!”
柳宿莘的牙碰到了秦乘鯉的腦門,接着就軟趴趴一歪黑眼球再度掉出了眼眶失去了知覺,皇明越大喘着氣收回舉起凳子的手,三人麻将地把人捆好平放到床上。角落裡薛神婆也吓得不輕,嘴裡念叨着什麼一直往櫃子邊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