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孔哥，小孔哥——”黑暗中有人叫着他的名字，孔蔓生停了下來，聲音由遠及近在彎彎繞繞的拐角處回蕩起來，讓人一時間辨不清方向。

“甜甜？”

沒人回答，孔蔓生立刻閉上了嘴，他貼着牆站住深吸幾口氣，再度擡起頭時聲音已經離他僅有幾步之遙。來人語氣中滿是驚喜：“太好了小孔哥，你和皇哥都沒事，太好了，我找到你們了。”

包甜甜一腳深一腳淺踩往前謹慎地挪着，地道地面比他們第一次下來時變得更加凹凸不平，想來是因為那串頭顱蜈蚣在裡面亂竄的結果。她憋了一大口氣小口小口地吐着生怕呼吸重了會引起地道中其他東西的注意，就在她正要拐彎的時候前面的地道中出現了兩個人的身影，一個是弓着腰微微彎着上身，另一個趴在他背上一動不動，隻是雙手緊鎖着前面人的脖子。

包甜甜一激動就顧不得胸腔中一直憋着的氣了，她幾乎是壓低嗓子喊了出來：“小孔哥，皇大爺，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甜甜？”孔蔓生面向黑暗中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對方很快就答道：“是我，我來接你們了。”

“甜甜，老倪沒什麼問題吧？你既然下來找我們了，隻有他還能聽見那地面上的三人隻能靠他保護了。”

“小孔哥你在說什麼呀，能聽見的不是莘姐嗎？倪哥早在秦哥失去聽力的時候就已經跟着聽不見了。”包甜甜不解地問道。

“沒什麼，看來是我地下待久了腦子糊塗記錯了。”

“趕緊跟我走吧，我們上去跟他們彙合，我在前面領路。”包甜甜試圖來拉孔蔓生，卻被他避開，她也不惱，“快跟上，我們下山去，這個地方怪怪的不能久待。”

孔蔓生沉默片刻：“好吧，那走吧。”但包甜甜腳剛擡起來孔蔓生猛地一轉身背緊皇明越就往反方向跑去，包甜甜停下，臉色變得越來越冷，滾白的眼珠中黑團化為細絲往眼眶四周遊進了皮肉。

“包甜甜”擡起手四指一伸，孔蔓生腳下驟然冒出一團藤蔓“唰”地就捆住了他的小腿，孔蔓生還沒來得及撲地就被藤蔓倒掉着又拖回了“包甜甜”身邊。

“嗨，吳萍，好久不見。”孔蔓生試圖與人打好關系，他裂開嘴露出标準的八顆白牙。

“我是什麼時候露出的破綻？”吳萍覺得自己的回答應該是天衣無縫才對。

“你沒說錯什麼，隻不過包甜甜沒有你這麼冷靜，而且你靠近我的時候一點喘息都沒有。”地道有多難走孔蔓生是知道的，包甜甜曆經千辛萬苦趕到他們面前如果連喘都不喘一下的話，那他可就要好好判斷判斷這個“甜甜”到底是哪個甜甜了。

“這樣啊。”吳萍若有所思。“看來要重新成為人類，好像也不是那麼輕而易舉的一件事呢。”她拖着孔蔓生和皇明越重新回到地下。如果孔蔓生視力還在就會發現那棵奇形怪狀泛着幽幽白光的神樹此時已經油盡燈枯，跟被螞蟥吸幹的肢體一樣隻剩下薄薄一層皮一碰就會碎，而吳萍身上正散發出那種與巨樹同樣清淺的光輝。

“爸，你不是說想換個年輕的身體嗎，我們他們都抓來，你選一個自己喜歡的。”吳萍向着餘春生道。

“小孔哥，皇大爺。”包甜甜興奮地朝着兩人跑去，可隻幾步她就停了下來，包甜甜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她的腿不聽使喚地開始後退。

面前的“人”根本不是孔蔓生和皇明越，先前在神樹底下看到的那些木頭腦袋又重新組合起來拼成了兩個人的外形，一站一趴擠在洞穴中，此刻，它們正面部僵硬地一卡一頓轉動着腦袋，目不轉睛盯着眼前突然出現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