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長卡了會兒殼,最後掀了掀眼皮勻給孔蔓生一個冷漠的眼神:“算了,‘巡邏者’今天就會來,這件事交給他們去查吧,畢竟,沒有人可以逃過‘巡邏者’的眼睛,隻要你身上沾上了死亡的味道。”
說話時他目光一錯不錯盯着孔蔓生,嘴角不自覺揚起了微笑,在他看來,孔蔓生已經被牢牢鎖定了。
孔蔓生與徐非弋對視一眼,在園長的催促中跟着巴澤回到了棕熊園區。簾子放下後背對着他們的巴澤忽然發話:“想要在我的團裡活下來,以後就少自作聰明。”孔蔓生知道這是說給他們倆聽的,看來黎明前夕那些怪聲整個遊樂園其實都聽到了。
想象中獨輪車就跟騎自行車一樣,但真蹬上去孔蔓生才知道根本沒有這麼簡單。棕熊園區的所有道具都是根據巴澤的體型打造的,對于巴澤而言輕松可以蹬踩的獨輪車對于孔蔓生而言座高已經超過了他的腰,也就意味着除了一直踩下去孔蔓生沒辦法在沒有外人幫助的情況下停下。
踩的滾球更是誇張,比兩個沙地越野車輪胎還高的球一旦站上去,除非表演結束否則絕對下不來。孔蔓生想收回之前的評價,棕熊園區的表演一點也不會比獅鹫園區簡單。
而當他們真的站上舞台後才發現,蹬獨輪和踩滾球完全是小兒科,他們要從一條比身體寬不了多少的獨木橋上通過,橋兩邊是挖成長方形向下延伸三五米的深坑,從上面往下看密密麻麻不知是什麼東西整齊地排列在坑底的陰影裡。孔蔓生無端感覺脖頸一涼,要是真掉下去,恐怕沒有生還的可能。
很快,他就知道了坑底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它們彈出來的時候尖銳的前端輕易就穿過了掉落坑底的小演員的身體,等到人沒了動靜這些手臂粗細的尖刺又重新縮回了地闆下,方便其他人清理坑底。
這哪裡是表演,分明就是酷刑。
孔蔓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通過,隻記得當時頭腦一片空白,眼中隻容得下腳下那條搖搖欲墜的獨木橋,等到他回過神來時已經到達了橋的另一邊,全身已經被汗水浸濕宛如剛從海豚園區的水池裡撈起來。橋這頭,徐非弋沖他豎起了大拇指。
轉眼間,徐非弋就已經騎着車一路平穩地來到了他面前,孔蔓生目瞪口呆:“你還會這個?”
“沒辦法,從小家裡窮,跟着别人學了一點雜技好賺錢補貼家用,沒想到今天居然派上了用場。”徐非弋裝模作樣捧住心口,“你都不知道為了學表演我還特意考了《一級雜耍師證》。”
孔蔓生:“……”沒聽說過有這種證。
孔蔓生的表演并沒有獲得觀衆的喜歡,但徐非弋不同,雖然同樣是騎獨輪車過獨木橋,或許是他在車上還不忘撩頭發朝觀衆席上抛媚眼的獨特自信恰好擊中了台下女觀衆們的心,他們狂熱地為徐非弋歡呼,甚至還有幾位在興奮的尖叫中昏了過去。直至表演結束,舞台邊早就圍了十好幾人要搶着上台給他投喂。
“各位不要争不要搶,我隻有一個肚子吃不了那麼多東西啦~”他如魚得水地遊走在所有觀衆之中,仿佛真的來到了為他打造的專屬舞台來釋放他無處安放的魅力。
最終徐非弋選擇了一位戴着可愛熊面具的觀衆投喂的甜蜂巢,并在觀衆幸福的目光中微笑着一口不剩全吞了下去。
孔蔓生忽然覺得自己之前是不是限制了他的發揮,要是在獅鹫園區就讓他上,恐怕早就成為萬人迷明星了吧。
巴澤抄着手一動不動站在台下看着志得意滿的徐非弋,臉上流露出一絲旁人猜不透的複雜情緒。
等到兩人下台,巴澤才開口道:“‘巡邏者’馬上就要來了,希望你們倆沒有做過什麼不該做的事。”
“不該做的事是指什麼?”孔蔓生問,巴澤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孔蔓生心中不由得對還沒有露面的“巡邏者”充滿了好奇,他們要怎麼辨别誰有沒有傷人呢,總不能是開了監控吧?還是說,他們作為這個遊戲副本中管理者一樣的存在,是有着自己特殊的本領的?
所以當“巡邏者”排着整齊的列隊出現在遊樂園門口時,孔蔓生揉了揉眼睛,“這……不是河狸嗎?”身旁馬上就有人示意他趕緊閉嘴。
“噓,‘巡邏者’們最不喜歡有人說他們是河狸,他們隻是長得矮小了些,可是貨真價實的大人物。”那人緊張兮兮地說。
那也……過于矮小了,孔蔓生在心中吐槽到。人群中,孔蔓生看到了被分配去紮氣球的夏池,他現在越來越正常了,不管是身體還是表情都與常人無異,但孔蔓生卻莫名覺得,這個看上去正常無比的夏池比之前更詭異。
“巡邏者”走進人群中,他們擡起鼻尖嗅了嗅,最終走到一個顫抖的穿着光滑魚皮演出服的小演員面前一字排開,小演員一驚,“不、不要。”他轉身想逃,“巡邏者”卻沒有給他機會,他們一擁而上被小演員團團圍住,令人反胃的啃噬聲跟着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