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最好的保護色,荒野的風吹過土丘,發出像鬼泣一般的嗚咽聲。黑影掀開紅黑相間的條紋帳篷門簾,無聲無息潛入了另一個帳篷中,等到他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點難以忽視的污漬。
“不好用。”他看看自己的手,又嫌棄地在身上繼續擦了擦。剛才那個NPC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被他直接扭斷了脖子,隻可惜一時力道過重把NPC的喉管徹底擰斷,吐出的血一不留神就沾了他一手。
他看向棕白條紋的棕熊園區帳篷,活動了一下筋骨,“……終于回來了。”
他的手正要觸到帳篷,停在門簾前一寸時他忽然停住了。“不對啊,剛才那個地方是放的一堆幹草嗎?”
他去的是獅鹫園區,沒聽說過裡面的演員還有吃半黃不黃幹草的習慣。男人立馬轉身回到了剛才的橘色帳篷中,小演員還睜着一雙死不瞑目地眼瞪着來人,但他旁邊原本存放草堆的地方卻空出了一個麻袋大小的位置。
男人目測,那裡的空間是正好能蹲一個人的大小。剛才,他殺人的時候這裡正躲着一個人,現在這個看到了他行動的人已經跑了。
“啧!”不僅手不好用連眼睛也不太好使,要是他自己來,光靠聞氣味都能判斷出現場究竟有幾個人在。
男人蹲下用手在地上撚了點土灰放到鼻尖下聞了聞,他嘴角翹起了一個冷酷的弧度:“原來是你啊小姑娘,三更半夜不睡覺出來亂跑,這個習慣可不好。”
葉賽妮不要命地往海豚園區跑去,她決定跟蹤這個男人隻是想弄清楚明明他們之前那麼要好為什麼會鬧到決裂這一步,葉賽妮以為是桑榆對他下了什麼迷魂手段,她正好從會巫術的父親手中弄到了一些可以解除控制的草藥,隻要放在男人身上就可以讓他恢複神志。
但幾分鐘之前的所見讓她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葉軒扭斷那個小演員脖子的時候絲毫沒有猶疑,仿佛手中捏住的不是一段屬于人的細長脖頸,而是一根毫不起眼的稻草,随意折就折了。
葉賽妮捂住口鼻不讓自己叫出聲,她穿着一件黃綠色的長裙,加上原本就滿頭棕紅色的長卷發,往角落裡一蹲正好與麻布袋高度相似。
葉軒也果然沒有發現自己就在現場,等葉軒離開獅鹫園區她爬起來就往海豚園區逃,隻要能回到阿金加諾團,卡布就會拼盡全力保護她的。葉賽妮這樣想着,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藍白色的帳篷就在眼前,可帳篷門前卻蓦然出現一個人的身影。
“跑那麼快幹什麼,我又不吃人。”葉軒靠在門口,悠悠然朝葉賽妮挑了挑眉。
葉賽妮僵住,她急忙停下沖刺的腳步,柔軟地身軀反向就是一折,生生頓住了往前沖的勢頭。
“既然你都看到了,再讓你活着就不禮貌了。”葉軒舔了舔幹燥到起皮的嘴唇,嫌棄地呸呸兩聲,在葉賽妮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他沖上來擡手就掐住了女孩的脖子。
驟然而至的窒息感讓葉賽妮腦部的信号瞬間斷線,兩秒後理智重新上線,她啞着嗓子從喉嚨中擠出尖叫,但因為聲帶被壓得過緊,她隻能發出一些斷斷續續的嗡嗡聲。
這種嗡嗡聲吵得葉軒頭疼,“别叫了!”他掐得更狠了,可惜葉賽妮全身滑溜溜的他一用力手上還打滑,想要短時間内把她扼死看來不太容易。
手越重越不穩,葉軒放棄了直接掐死葉賽妮的想法,空出右手摸向了插着一把匕首的後腰。
“嗯?”葉軒忽然發現哪怕自己稍稍松開手,葉賽妮的叫聲并沒有間斷,她仍然發出不連貫的高頻尖叫,似乎被吓壞了。
高頻……
意識到葉賽妮正在用這種方式發出人類聽不見的叫聲喚醒自己身為海豚園區團長的父親,葉軒擡手一拳砸中了她的下巴。葉賽妮眼冒金星,骨裂般的疼痛讓她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她終于軟軟地垂下頭來。
“找死!”對于這總小聰明,葉軒心中隻有無限的厭惡與冷漠。
“誰?!”正當右手的刀要抹向葉賽妮脖子的時候,葉軒背後一震,他腳下踉跄手上一松,滑溜溜的女孩順勢掉到了地上。
葉軒回頭,背後是一塊比他頭還要大上好幾圈的鐵皮,剛才就是這東西正正砸中了他的肩胛骨,現在那地方還在隐隐作痛。
“不好意思手滑了。”徐非弋從藍白相間的帳篷側面走了出來,葉軒不知道他在那裡站多久了,也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