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恐怕浒城之外都已經是同樣的境地了。”桐州的時疫病患來之後曾鬧出過一陣亂子,姚媣施怕不就是那個時候找傀儡替代了自己逃出城去。
隻不過按照如今浒城之外的模樣,恐怕她也是兇多吉少,看來最安全的地方,竟然隻有天子腳下的皇城了。
“我就不送二位了,我便守在這裡,靜待二位的好消息。”田垤将兩人送到浒城的官道上,還奉送了一匹馬,那豪爽的模樣看上去絲毫不像個乞丐。
“這人到底怎麼會事?”走遠後陳苓宜還如墜雲裡霧裡,想起之前的事她仍是心有餘悸,“你說,姚青延是不是已經和華椮同流合污了?”
徐非弋不置可否,究竟是姚大公子和華太守已經掌握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決定滅掉那些知情的巫婆神棍,還是說因為姚媣施的事情從其他地方學到了一些什麼都不得而知。
皇城路途遙遠,但有了馬就快了很多。不過三日他們就來到了皇城,進城時恰好有一隊人馬出殡,看倚仗應該是某位達官顯貴。
“聽說陸侯爺前天夜裡暴斃身亡的時候,家裡的魚和鳥雀全都死了,都在說陸府是沾染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還有人半夜看到有怪物在宰相上空盤桓。”
“陸府發喪也太快了,連停靈三日都不到就要下葬。”旁邊的人也捂住嘴低聲道。
陸府?暴斃?徐非弋與陳苓宜對視一眼,他還想打聽什麼,可剛一靠近還湊在一起聊天的百姓就散開了。
剛開始徐非弋還隻以為是湊巧,三番五次之後他确定,這些人就是在躲着他。
徐非弋:“他們好像不想跟我們說話。”
陳苓宜:“那為什麼還要故意在我們面前聊天引起我們的注意?”
兩人說話時幾個靠在一起曬太陽身着粗麻布衣的平頭百姓正時不時拿眼鏡瞟他們二人,可當徐非弋回視過去,他們又迅速偏開了頭。
等到太陽落山,那群一直在徐非弋和陳苓宜身邊活動的人才漸漸散去,但三五步之内,總能看見他們的身影。
“我們這麼顯眼?”很顯然陳苓宜并不相信初來乍到他們就會受到如此高規格的關注,皇城何其大,百姓何其多,天天出入城門的人比菜市裡擺的菜品還不知多了幾何,要從一群人中格外注意到他們二人,恐怕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想起兩人輕而易舉就逃離了浒城,徐非弋心下了然,怪不得哪怕田垤都給二人贈送馬匹了姚青延和華槮還是不急,原來連皇城都早已經是他們的天下。
“鄙人姚三,攜妻子前來吊唁。”徐非弋叩開陸府大門,開門的正是陸侯爺的獨子陸小侯爺,從對方憔悴的神情上來看,父親的突然暴斃讓他心力交瘁。
“敢問這位公子與家父緣何相識?”許是最近前來吊唁的人太多,陸小侯爺已經提不起精神和世家子弟的修養來面對每一個人了。
“說來話長,不過我家也曾遭遇過與陸府相同的事,陸侯爺曾與我探讨過這個問題。”又開始編瞎話,在此之前徐非弋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号人。
“哦?”陸小侯爺一下子來了精神,“你可是說家中的各種怪……”他自知失言趕緊向四下望去,“快快請進。”見周圍無人注意他飛快地把兩人請到了家中。
“按說鄙人本不該在侯爺下葬後才來吊唁,隻可惜……”徐非弋本想寒暄一下,誰知陸小侯爺打斷了他,“閑話就不必多說了,我知你并不認得我父親,你隻消說說你家中的怪象是如何就行。”
徐非弋一怔,沒想到自己的謊話早就被陸小侯爺識破,他也不再僞裝,将姚家的種種異樣都告知給對方。陸小侯爺越聽臉色越白,“那最後呢?”
“最後?”最後總不能說姚媣施這個被帝王請回去供奉的仙體其實是一個稻草紮的傀儡吧,“最後無事發生。”他微笑。
陸小侯爺的失望是肉眼可見的,“這麼說來你也幫不了我了,沒人能幫得了我。”他的臉色逐漸變灰,好像生氣都被吸走了一樣。
陸府在侯爺暴斃之前就開始頻頻生出各種怪象,最開始是一院子的花都在同一時間掉落,然後小侯爺亡母最心愛的鹦鹉也在隔日不治而亡,再之後就是各種家禽牲畜,隻要進了陸宅很快就會死于非命。
下人們本就議論紛紛,前夜老侯爺突然暴斃,陸府一下子就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每個人都害怕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我父親在暴斃前去過宰相府,聽說宰相與他把酒言歡,當時他醉了還是宰相差人将他送回來的,誰知……”陸小侯爺抹了把眼淚,誰也不曾想老侯爺竟然就會這樣一醉不醒了。
“有沒有可能,老侯爺被送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呢?”陳苓宜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