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不得不艱難地爬到石像頭頂,還要忍受着雨水高壓水槍似的沖擊,強烈的雨量打得孔蔓生幾乎擡不起腦袋,更不用說睜開眼了。
雨聲之大讓他們互相聽不見對方的聲音,田落地一個人無意識地大喊大叫,卻沒有半個人回應他。
隻要再見過幾分鐘,石像頭頂也保不住最後的安全孤島了。
“怎麼辦?”孔蔓生用力把徐非弋拉到自己面前,貼着他的耳朵大喊。
與自然的力量相比,人的能力顯得過于微薄,就算他們現在棄了石像而去又能遊到什麼地方呢?茫茫天地之間到處都變成了無邊無際的海洋,而且雨勢沒有絲毫減弱的趨勢,反而愈發大了起來。
積蓄的雨水開始漫過石像的頭頂,八個人全都站了起來,他們緊緊依偎在一起,誰都知道這個時候掉下去的話恐怕就再也上不來了。
“卧槽!”孔蔓生感覺有人在摸他屁股,他怒目向把他摟得最緊的徐非弋,對方卻無辜地看着他。
當雨水沒過孔蔓生的腳背時,他發現埋在水裡的自己的腳,居然散發出淡淡的光芒,在渾濁的雨水中顯得格外顯眼。
他趕緊擡起自己的腳,離開水面之後卻又什麼都看不見了。徐非弋也看到了孔蔓生身體上的神奇變化,他轉向其他人,果然在同為紅方的魏雪雲、顧以和蔣芃身上看到了同樣的現象。
孔蔓生腦中有了一個想法,他蹲下去俯身将頭埋進了水裡,果然,他的面部和手部也隆起一層淡淡的光暈,這層光暈可以隔絕雨水,并讓他在水下維持一定程度的呼吸。
原來金石像的遊戲,獲勝的一方得到的獎勵竟然是這樣的。現在問題來了,隻有他們四個人可以在水下呼吸,另外四個人就必須死在這裡。孔蔓生腦中飛轉,他在想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另外四個人也在水下呼吸。
他試圖反摟着徐非弋,可一旦入水後他還是被光暈包圍,但徐非弋卻就真變成了落水需要求助的可憐人了。
為今之計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紅方把所有藍方的人全都背起來,作為墊腳石盡量讓他們站得高一些,以期望這場怪雨能在淹沒所有人頭頂之前停下來。
孔蔓生大聲朝所有人說了自己的計劃,顧以第一個跳出來反對:“怎麼可能背得了那麼久?萬一這個辦法也不行呢,雨還是停不下來,會淹沒我們所有人的。還不如讓他們自己在海裡遊更加保險。”
沒想到唯一的女玩家魏雪雲卻毫不含糊:“那我背田落地吧,他那個小身闆一看也沒幾兩肉,在加上水的浮力,應該不會太重。”
“小魏……”田落地感動得眼淚汪汪的。
魏雪雲:“叫雲姐!”
田落地:“……”我收回剛才的感動。
孔蔓生也将徐非弋拉到身邊:“這個最高最重的就由我來背吧。”
徐非弋:“嘤,人家哪有你說的那麼重啦。”
顧以和蔣芃還是磨磨蹭蹭,水卻已經快要淹到衆人的胸口了。
“你們可以不舉,反正他們倆沒了下一次被丢棄的就是你們倆,徐非弋和我反正是能順利通關的,我們隻願意帶可以配合我們的人。”孔蔓生淡淡道。
“誰不舉?”蔣芃反駁。在這一點上他比顧以爽快多了,雖然平時也叽叽歪歪,但是扛起費黎時真就沒有半句多話。
顧以一看周圍的人都已經扛起身旁的夥伴,沒辦法他也隻能罵罵咧咧讓周子益趴到了自己背上。
水位越漲越高,很快光是背着另外四個人也不行了。“站到我肩膀上去。”趁着水還沒有沒過下巴,孔蔓生對徐非道。
“小孔哥……”
“快點,别啰裡巴嗦的。”
徐非弋點點頭,他踩到了孔蔓生肩上,明顯将人踩得一沉。背和被踩完全是兩碼事,孔蔓生也不知道他們還有多少時間,多争取的這半個小時是不是真的就能拯救所有人的命,他不敢想,現在也沒功夫想。
看着孔蔓生和徐非弋,田落地輕輕敲了敲魏雪雲的臉頰:“雲姐,放我下去吧,太難了,算了。”
“廢話少說,給老娘上去!”魏雪雲才不聽他多話,直接一嗓子吼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這一嗓子給撞開了某種隐藏的血性,連蔣芃和顧以都開始要求背上的人站得更高。
雨水蓋過了四人的頭頂,水下的世界更為清晰,孔蔓生看到了許多漂浮在水中雜質一樣的懸浮物,起先他以為是被水流激起的泥沙,随後才發現這些懸浮物好像有某種規律的移動軌迹。
水位還在不斷上漲,水下的雜質越來越多,它們像一群浮遊生物一樣在水中有生命般地跳動,可此時的孔蔓生無心他顧,隻因為水已經淹到徐非弋的鼻尖了。
他支起雙手托住徐非弋的腳,又将人撐高了好幾十厘米,但就算增加的這一點距離,在這樣的降水量面前,也隻是聊勝于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