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外傳來一陣鐵鍊被解開的響動,徐非弋豎起耳朵,在聲音還沒有靠近他所在的牢房之前趕緊找了個角落藏了起來。牢房面積小,基本上是一覽無餘,除了床邊上的這一小塊空地,因為剛好處在牆與牆的夾角上,所以不容易一眼看到。
沒多久鐵鍊就開始沿着地面滑動,那個聲音離徐非弋越來越近,他盡量将自己的呼吸聲壓到了最低。
一個長發馬頭人從鐵栅欄前走過,玩偶般誇張的面部和保持在同一水平線上的十二顆牙齒讓這個肌肉虬結的馬頭人看上去更平添了幾分變态殺人魔的氣氛,尤其是他腰間拴着的鐵鍊一頭垂落到地上,另一頭卻連着一把閃着寒光的剔骨刀。
馬頭人穿過牢房,沒有注意到徐非弋的存在,麻布套縫制成的腦袋在鎖骨連接的地方用粗麻線縫合,完全屬于長在身上了。不用說,這個NPC肯定不是正常人類。
馬頭人在轉角處消失,徐非弋剛松了口氣,他眼角餘光瞥到地面,眉毛一下就挑了起來。馬桶下的地漏前有一塊明顯的水漬,那是他剛才把盥洗池裡的水灌進地漏的時候弄撒的一點。雖然在灰色的地面上不算顯眼,但從馬頭人路過的角度看去,剛好反光。
他幾乎是矮着身擦着牢床滾過,剔骨刀直接砍碎了牆壁穿透過來,正切在徐非弋剛才站的地方。馬頭人撞碎牆壁直接闖了進來,它拽了兩下鐵鍊,紮進牆壁的剔骨刀沒有動彈,馬頭人直接握住刀柄手臂一扭将刀從牆上拔了出來。
徐非弋被逼到了牢房的另外一角,他垂眸,馬頭人腰上還有一串圓環穿起來的鑰匙,應該可以用于這裡所有牢房的門鎖。
馬頭人不說話,玩偶般的卡通表情維持着熱情的微笑,手上卻“唰唰”甩起了連接着剔骨刀的鐵鍊,沖着徐非弋就投去。他力道之大,哪怕徐非弋這一次也堪堪躲過,但背後的牆壁仍舊被砸出了一個深坑。
徐非弋皺眉,這東西看起來智力不高但武力卓絕,單打獨鬥他一定不是馬頭人的對手,得想辦法把關在牢房裡的其他人也放出來。
這一次馬頭人輕易就将剔骨刀收回,意識到狹小的空間内甩刀不如直接砍,馬頭人抓起剔骨刀就朝徐非弋砍來。
“噔——”刺耳的金屬相擊聲在牢房中回響,徐非弋舉起了鐵椅子擋住了剔骨刀,但椅子面也被紮穿了大半。馬頭人不松手,仍準備直接将刀抽出來,在它用力之際徐非弋手一松,刀連着椅子被馬頭人一起帶了過來。
後撤的力太大,徐非弋松得又及時,馬頭人隻能帶着椅子連退了好幾步,剛好踩到床前徐非弋特意留在那裡的杯子上。那是他之前放在地上的安全裝置,如果有人暴力打開牢門沖進來第一下就會踩到這個杯子,隻不過現在破開牢房的人不走尋常路,它選擇直接把牆撞塌。
馬頭人一腳擦在金屬杯子上,雙層壁的杯子被它踩易拉罐似的踩得扁扁的,它沒有如徐非弋期望地那樣跌倒,但也連着退了好幾步卡進了床和牆壁之間的那個間隙。再加上不肯撒手的刀和椅子,它就被自己困在了一個狹小的空間内不得動彈。
徐非弋飛快上前撈了鑰匙就跑,這一層他目測過的位置上所有的牢房中都沒有人,但不代表下一層或是上一層中還沒有人。之所以這樣笃定,就是因為之前在朝着地漏放水的過程中他聽到了疑似叫罵的聲音。
那聲音有節奏有語感,明顯是人在說話。
走廊的盡頭果然有樓梯,身後馬頭人已經暴力拆開了椅子把刀抽了出來。加上鑰匙被偷,這一次馬頭人說什麼都不會放過徐非弋。
孔蔓生和管道内的其他人交流了好一會兒後對方就沒聲了,他又等了一刻鐘,還是沒有任何回應,反而是頭頂上傳來哐哐砸地闆的聲音,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樓上有人!并且現在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或是起了什麼沖突。樓上也跟自己現在呆的牢房一樣嗎,還是說這個儲油罐其實就是一座巨大的監獄?
孔蔓生還在思索,忽然牢房的門鎖發出咔哒一聲,原本被鎖住的房門被無形中推了一下,竟然和牆壁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這意味着他可以離開牢房了,但并沒有人過來給他開門,為什麼門鎖突然就自己打開了呢?孔蔓生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并不會浪費這個機會,确認牢門已經打開後,他側着身從鐵栅欄邊溜了出去。
走廊上沒有其他人,有不少的牢房門鎖跟他的一樣也被打開了,而有的就還紋絲不動,孔蔓生幾乎可以确認,剛才一定是有人經過了自己的門前并幫他打開了老房門,隻是自己看不到對方而已。
田落地聽到罵罵咧咧的憤怒聲音從水槽下傳來,下面果然有人,雖然聽不懂那人在說什麼,但是明顯能聽出他暴躁的語氣和不滿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