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懇地說,如果和馬頭人沒有私仇的話,孔蔓生應該還挺欣賞對方的戰鬥意識的,穩準狠三個字在兩個肌肉大塊頭身上展現得淋漓盡緻。
可惜現在他們是敵人,并且,不死不休。馬頭人見夾擊都沒能讓三人喪命,立刻調轉了頭又向孔蔓生他們沖過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倆怪東西智力不算太高,否則這麼強的攻擊性還配上靈活的腦筋,孔蔓生三人絕無逃出生天的可能。
馬頭人們看着三人,仿佛在看三具屍體。破空而來的尖銳金屬聲在空中發出凄厲的振鳴,鐵鍊刀沿着孔蔓生的頭頂擦了過去,他趕緊側身躺倒,但剛躺下就意識到了不對,馬頭人已然奔身上前,一前一後夾住了他的退路。
它們想要逐個突破夾擊!孔蔓生腦中立刻明白了兩個馬頭人的打算,徐非弋也看懂了它們的戰術,在馬頭人試圖堵住孔蔓生躲避的退路時他立即掄起鐵棒砸向了身邊的牢房。
警報聲更加尖銳地響徹整個走廊,連馬頭人也忍不住捂住了耳朵。田落地不知道哪裡湧上來的勇氣,幾乎一個箭步撲向兩把鐵鍊刀,三兩下将刀栓到了監牢的栅欄之上。
趁着兩個馬頭人還在拉扯鐵鍊之際,孔蔓生和徐非弋夾起田落地就跑。他們不敢賭這座監獄中還有多少馬頭人,當然,隻有兩個是最好的。
萬幸兩星的遊戲待他們還是不薄,跑了幾層樓都沒有再遇到其餘的馬頭人,除了最開始掉出牆外的那個,現在他們也隻碰上了兩個馬頭人。
幾人放慢了腳步,劇烈的奔跑讓孔蔓生也有些吃不消,反胃的感覺一直積累在胸口之間揮之不去。而手臂上架的人似乎也沉重了幾分,變成軟綿綿的一攤鮮少有動彈。
“别跑了……我不行了。”田落地死狗一樣攤軟在兩人的手臂之間,他的面色白得可怕,似乎不單單是被吓的。孔蔓生關切地看向田落地時,才發現他肋骨邊滲出了可疑的深灰色,将衣服染成了難看的樣子。
“這是什麼時候弄的?”孔蔓生大驚失色。田落地能忍到現在已經超出了他的承受力,剛才不知什麼時候,混戰中他已經被馬頭人的剔骨刀給砍到了。
“小孔哥我肯定是要死了,我覺得身上好冷。”田落地一身冷汗,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中的招,隻不過先前因為過于緊張而繃緊了神經,現在血流了一地,他終于感覺到了生命流逝時的冷和疼。
孔蔓生手腳開始慌亂起來,他連忙放下田落地掀開了他已經被砍破的衣服。深可見骨的傷口沿着肋骨一直到了腹部,連接起來就像一張長在軀幹上的恐怖笑臉。
“老小子我不怕你!你有本事就辭退我……我馬上去申請勞動仲裁,我還沒到35歲呢!”田落地已經開始說胡話了,身下的鉛灰色也越來越重。
溫熱,粘稠,一種孔蔓生并不陌生的觸感。
孔蔓生脫下外套捂住田落地的傷口,他擡頭求助似的望向徐非弋,後者卻輕輕搖了搖頭。在這裡受這麼重的傷,幾乎是無藥可治。
“想想辦法,求你了。”他差不多帶上了哀求的語氣,無論如何孔蔓生都想要保住田落地的命,這個慫不溜丢的男孩并沒有做什麼值得他銘記的事,也沒有做什麼讓他煩心的事,為什麼就要死在這裡呢。
催命的鐵鍊聲在身後響起,馬頭人來了。
“放下他,我們必須得走了。”徐非弋平靜地說道。
理智上孔蔓生知道他說得沒錯,對上馬頭人他們毫無勝算,但情感上孔蔓生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把失血過多的田落地丢在這裡。
孔蔓生咬咬牙,他俯下身把田落地背到了背上,很快背後就變得濕濕黏黏。徐非弋無奈地搖搖頭,鐵鍊摩擦地面的聲音也越來越近。
孔蔓生忽然前所未有的心慌,不止慌張于對上馬頭人的無望,還有背後逐漸在向下滑落的田落地。他往上掂了掂想把已經貼不住他的田落地往上推,但對方還是不可抗拒地松開了他的脖子。
“你要是信得過我的話,可以把他放在我這裡。”左手邊的一個牢房裡忽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盡管看不到對方,孔蔓生還是焦急地撲了上去:“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朋友真的要死了,而我可以救他。”蒼老的聲音答道。
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現在這個人都是孔蔓生唯一的希望,他正要将田落地送進去的時候忽然意識到,這座牢房是加了密碼鎖的。
孔蔓生:“我要怎麼才能把牢門打開?”
蒼老的聲音道:“密碼在監獄長的休息室,你們隻有三分鐘的時間,因為監獄長隻巡邏三分鐘就會重新返回它的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