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跟上徐非弋的腳步,行走時魏雪雲有意壓縮自己的步伐漸漸落到跟周子益并肩,她抿起唇從縫隙中發出微不可聞的問話:“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周子益一驚,他驚訝于魏雪雲的敏銳,但卻出于某種顧慮隻是勉強地笑了笑:“沒有,是我自己的問題。”
恰好走在前面的費黎回過頭,周子益迅速收聲。魏雪雲從兩人交接的眼神中看不出太多實質性的東西,但是周子益剛才的表現實在太奇怪了,好像突然就對費黎産生了某種不可明說的畏懼。
“沒有,是我自己的問題。”這句話中譯中的話,就變成了“沒錯,我發現他有問題。”
七八公裡後白沙漠上終于出現了變化,一個岸邊長着玫紅色灌木的渾濁湖泊出現在衆人眼前。
“我怎麼覺得這個湖有點眼熟?”田落地的疑問也正好是其他人想問的,出現在白沙漠上的湖泊跟他們最初通過躺倒轉換平面後見到的第一個水源外形上高度相似,但這裡很顯然不會是第一個湖泊,他們可從來沒走過回頭路。
“沙漠上的湖不都長得差不多?”蔣芃沒好氣地指責田落地大驚小怪,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想,他第一個走到湖邊,“你看,水的顔色明明不一樣。”
之前的湖水呈現一種清涼的藍綠色,而現在的湖水卻泛出淡淡稀釋過的起泡膠般的紫色,這種怪的顔色在以往的影視作品中通常與毒相關聯。就算是蔣芃為了證明這湖水與之前的并不相同,但也不敢随意飲用,因為徐非弋并沒有發話。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徐非弋,他一直閉目養神好像不關心其他人在說什麼,田落地也不敢打擾他,隻能盯着湖水吞口水。
等得越久越是焦躁,顧以已經有些扛不住了,他本就受了傷,現在加上缺水的燥熱,多一秒他都不想等了,“你們不喝我喝!”大着膽子,他俯身來到了湖邊。
才剛貼近水面,顧以就像被施了法術一樣定在原地,眼珠一轉不轉盯着水面,仿佛要一直看到水底。
“你怎麼了?”田落地心下不安,他走到顧以身邊,卻發現淡紫色的湖水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盞盞散發着橘黃光芒的提燈。燈火在水波的流動之下被拉長變短,顯得是那麼不真切。
透過半渾濁的湖水,田落地看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個挂滿了閃爍着微光的橘紅色玻璃馬燈,有着米蘭大教堂那種古色古香建築風格的古塔,正慢慢從水底升起。
一個長着白鬃毛馬臉的帝政裙女人提着燈從塔中走了出來,它不像是陷在水中,更像是在另外一片幹爽清淨的陸地之上,慵懶地伸開上臂撐了個懶腰。
察覺到水面上有人在看着自己,馬臉女人比田落地和顧以更加吃驚,它短促地驚呼一聲,立馬跑回來古塔之中。不多時,古塔裡人頭攢動,好幾個身着盔甲的壯碩男人持着長矛奔了出來,擡手就朝着田落地和顧以刺來,
田落地幾乎是手腳并用爬開了湖水邊,顧以忍着肋骨疼,也慌不擇路連滾帶爬逃開,激起了一陣灰塵。徐非弋睜開眼,田落地跌跌撞撞跑到他跟前指着湖水:“大佬,水裡有東西!”
馬臉人的長矛并沒有突破水面,隻在接觸在水面前的一瞬就破碎消失,宛如從湖底鼓出的氣泡。水下的馬臉人罵罵咧咧,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這番動作根本傷不到對方。
“湖水被污染了。”徐非弋并沒有看向紫色的湖面,卻随口說道。
衆人俱是倒抽一口冷氣,“不是,你怎麼知道?”顧以不信邪,徐非弋卻隻是淡淡地看着他:“你也可以試着喝一口,然後馬上那些長矛就會紮到你臉上。”
顧以張張嘴,又想不到什麼點可以反駁。水下突然冒出另外一個世界本來就詭異至極,并且遊戲也沒有明說水源被污染到底是怎麼個污染法,說不定真如徐非弋所說,隻要喝上一口水自己馬上就要葬身湖邊。
田落地還是不死心:“那我們就不靠得太近,隻是舀了水就跑呢?”
“那就請你演示一下給大家看吧。”徐非弋并有反駁,反而鼓勵他試試,但聽在田落地耳中就是另外一層意思了。
之前不管怎麼樣遇到的水源都是可以随意飲用的,哪怕沒有水源也可以靠夜天凝結的露水續命,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遇到整整一湖水擺在眼前,卻無法飲用的情況。
“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東西?”顧以忽然覺得徐非弋這種沒來由的從容淡定非常可疑,但卻不是那種做了壞事的可疑,而是一種掌握了信息差,卻看着其他人瞎折騰的冷淡。
“是啊。”出乎意料,徐非弋并沒有任何隐瞞,“實際上在進入這個副本之前,我就已經得到了一條非常有用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