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孔蔓生的叙述,徐非弋略沉思了一會兒。
“你是在太空基地裡消失不見的,但緊跟着你的我們卻沒有到達另外一邊,說明基地不是穿越的原因。”
“是那片星雲。”
孔蔓生:“黃晶星雲?”
徐非弋:“對,隻有你穿過了那片星雲,而波洛那的你去往奎拉斯,奎拉斯上原本的你就消失了,我們其他人沒有穿越,仍維持原狀。”
深空幽靈無法穿過黃晶星雲,蟲族也從來不往更深的太空中遠去。
徐非弋忽然擡眸:“恐怕它們是同一種東西。”
“你說深空幽靈和蟲族?”孔蔓生難以置信,它們分明連性别都是兩模兩樣。
“聽說過柳葉鳗嗎?是鳗魚在成長過程的一個幼體階段,透明的柳葉鳗跟鳗魚長得完全不像,以至于最開始很多人都忽略了它們其實是同一種生物。”
“你的意思是,深空幽靈其實是大蟲子的幼年期?”孔蔓生訝異,然而更讓他頭皮發麻的還在後面。
徐非弋見他一臉吃驚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波洛那人最引以為傲的東西是氣體輸送系統,而奎拉斯人則是C.N力場屏障,它們都是某種可以流動的東西,你不覺得這兩者之間存在着某種聯系嗎?”
聽完徐非弋的話,孔蔓生覺得自己頭大如鬥。
波洛那和奎拉斯,就像兩顆相互糾纏的量子,一個向上旋,一個向下旋,卻保持着鬼魅般的關聯性。
徐非弋彎起嘴角:“怪不得規則是存在悖論啊,兩個既相同又不同的世界,不就是悖論嗎。”
徐非弋繼續道:“莊毅那麼阻止你們上太空,我想隻能是因為規則不會出現在星球之上,而他已經通過了某些渠道掌握了相關規則,仔細想想,我們到現在也幾乎沒有受到過規則的影響。”
因為規則隻會在深空中出現,在可以同時觀測到波洛那和奎拉斯的時候。
當他們處在其中任何一顆星球上時,規則都是不存在的,因為在這個星球上所有事情的發生都順應它自有的邏輯,根本不存在悖論。
他們之前唯一一次發現了悖論規則,還是在太空基地上。
當時奎拉斯就在深空之中的某片星雲後面,隻可惜那個時候的他們完全不知道還有另外一顆星球存在。
“可是雷強不是在波洛那上觸犯了規則才被帶走的嗎?”孔蔓生察覺到不對,提出反駁。
“我可不覺得他是死在波洛那的哦,說不定在另一邊,他就已經被幹掉了呢?”
徐非弋微笑的看着孔蔓生。
壓下心頭的驚異,孔蔓生道:“你覺得莊毅是因為什麼原因突然要加快遊戲進度了?”
徐非弋:“他的時間不多了有兩種可能,一是系統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二是有人對他下手了,而我更傾向于第二種可能。”
“誰?”
“楊明霞。”
孔蔓生不解。
“他大概率不是觸犯了規則,否則當場就死了根本撐不到現在。雷強跟他算是一夥的下線也早,我們其他人大多數時間都待在一起沒有向他下手的必要,魏甯和曹若予不在波洛那上。”
所以隻能是那一個人了,那個像角落裡的苔藓一樣毫不起眼也從不跟他們一起行動的大姐,來到這個副本的目的就是為了殺莊毅。
兩個星球上發生的事遙相呼應,而楊明霞也約莫是不在了。
“而既然我還活着,看來另外一邊他終究還是沒能幹掉我。”徐非弋道。
“那西澤爾呢?”孔蔓生忽然問。
徐非弋靜了一靜,伸手輕輕碰了碰孔蔓生的手背。
從回到波洛那孔蔓生就沒有再見過西澤爾,所以西澤爾是死在奎拉斯了嗎,為了放他逃走而死?
孔蔓生的心忽然空了一瞬。
“不管怎麼說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倪狻他們幾個。”
他不想再繼續問了,可能西澤爾隻是走散了,可能他正在想辦法趕來與他們聚頭。
即便隻是一個NPC,孔蔓生仍希望他好好活着,至少不要因為他這個玩家不明不白地死去。
徐非弋還在思考,他低着頭,好看的五官冷靜地擺放在它們本該存在的位置,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在想什麼,他還會想出點什麼?
蓦然,孔蔓生覺得被徐非弋碰過的手背在發癢,皮膚上的每一處刺撓都是雞皮疙瘩站立時發出的狂呼,在告訴着他眼前這個男人究竟有多可怕。
他并沒有見過另外一個徐非弋,奎拉斯上的徐非弋告訴孔蔓生隻要把那邊發生的過往都告訴這邊的自己,他就會明白一切。
孔蔓生忽然理解了電影裡那種共腦的存在,兩個徐非弋,雙份的可怕。
既然規則在深空之中,他們必須想辦法離開地面,以現在全城戒嚴的狀态,莊毅是絕對不會放過了他們了。
“你打算怎麼辦?”孔蔓生問。
“既然他想來找我們,那我們不如也去會會他吧。”徐非弋沉下眼眸。
遊戲外——
“雷強該不會已經被幹掉了吧?”男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