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蔣彌也沒說要幹掉他們,可以勉強算作是無關緊要吧。
而現在,她卻要死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人面前了。
她看向面前的女孩,冉凡兒張着嘴,眼神卻因為意外和震驚而頓住了。
“去死啊!!!”
齊滿發出憤怒的吼叫,他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對準長足蟲就連轟了三槍。
爆開的血花濺得滿地都是,但他仍嫌不夠,接連對着蟲身又打了一梭子,直到長足蟲再也翻不出任何動靜才停手。
梁悠目光開始渙散,眼神幾乎失去焦距,她頹然倒地,冉凡兒甚至接不住她。
原來哪怕是這樣孱弱的身軀,一旦失去了靈魂變成一灘死肉,也會變得重逾千斤。
雨水是忽然傾瀉而下的,淋在梁悠身上,把她一身的綠色慢慢沖刷了個幹淨。
冉凡兒呆呆地看着躺在她臂彎中的女孩,她睜着一雙眼睛直勾勾看向天空,任憑雨水擊打在她眼球上也不會再眨上一眨了。
“把她放下吧,我們帶不走她。”
倪狻走到冉凡兒身後,輕輕地把手摁在她肩膀上。
冉凡兒默默地點了點頭,她想把梁悠移進一個不會被雨水淋到的地方,可先前那些綠色怪物們忽然冒出來已經将周圍的建築破壞殆盡,哪裡還有可以遮風擋雨的去處。
空中的厮殺随着雨幕隔絕越發模糊,冉凡兒甚至分不清落到身上的究竟是雨水還是血水。
“出來吧,看見你了。”
倪狻的聲音發冷,不知道他在跟誰說話。
良久,一堵殘垣斷壁後現出一個高瘦如竹的身影。
薛昕面無表情走了出來,“你怎麼知道我還活着?”
“你故意造這麼大一出戲,怎麼可能輕易就死了呢?”
不顧齊滿和冉凡兒的震驚,倪狻撇了撇嘴角,目光收在鏡片後面,白色反光完全隔絕了他的情緒。
雨聲漸停,哪怕蟲群遮天蔽日,久違的陽光也終于照到了這片滿目瘡痍的土地上。
“你又怎麼知道是我?”
薛昕從陰影中露出的半邊臉完全一掃之前的膽小怯懦,陰沉的目光中藏着掩都掩蓋不住的癫狂。
“你很聰明,梁悠到死都不知道她一直以為是自己挾持你,沒想到卻是你一直在引導她。”
确實,她們之所以能被帶到K區全是因為當初薛昕沒站穩,至于之後她們的遭遇,也從這一刻開始注定。
每一次在關鍵時刻上,都是薛昕掉鍊子,梁悠也不是沒有懷疑,但她打從心眼裡就沒有想過這個毫無名氣的低玩竟然如此會扮豬吃老虎。
明明之前帶着她隻是為了關鍵時刻好幫自己一把的,誰曾想竟然是自己被這個她一直看不起的笨蛋玩弄于股掌之中。
長足蟲被那加的長劍斬中的中樞神經,本來已經接近癱瘓,薛昕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竟讓它最後還垂死掙紮了一番。
薛昕永遠都隻是那個沒任何本事隻會吓得花容失色的草包,梁悠做夢也想不到最後自己的小命竟然結束在這個“草包”手上。
“可惜了,”薛昕笑到,“沒能把你們一起弄死。”
“不着急弄死我們,既然大家都是來找東西的,咱們要找的未必一樣,不沖突。”
看清了薛昕的僞裝,倪狻也不打算再迂回。
薛昕的面頰抽搐了一下,她盯着倪狻,仿佛要把人給盯出一個洞來。
薛昕還要裝傻:“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找東西大約不是為了你自己吧,為了皇明越嗎?他知道你這樣為他付出嗎,還是說,你隻是在感動自己?”
提到皇明越薛昕的呼吸明顯都變得粗重起來,就像開啟了某個開關,“皇明越”三個字讓薛昕興奮得發抖。
作為頂級玩家,皇明越身上的氣質讓薛昕深深着迷,她發了瘋一樣的想要靠近他,無論讓她做什麼都在所不辭。
既然已經被識破薛昕索性不裝了,她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惡狠狠盯着倪狻。
“你們明白什麼,他是神明,他才應該坐在最高處那個寶座之上,唐津他憑什麼?”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薛昕的眼神忽然又變得溫柔妩媚起來。
她抱住自己的臂膀,像是在隔空擁抱着某個看不見的人。
“他才是這個世界的真理,隻要他參加的遊戲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薛昕眼神甜滴出蜜來。
倪狻:“那王處安呢?”
“王處安?”薛昕冷笑,“他算什麼東西,沒有皇,旁人連天穹部長姓什麼都不會知道。”
“對于王處安而言,皇神才是締造他名氣的一切因由,可王處安那個混蛋在幹什麼,他妒忌,打壓,排除異己。”
“他有什麼資格?!”
“他給神提鞋都不配!”薛昕一直心甘情願蟄伏在天穹這麼個破地方,全是因為皇明越在這裡。
“等我找到了我要的東西,就誰也不能阻攔我了,我要幫他坐上那個最高的位置,所有人都隻配臣服于他的腳下。”
“哈哈哈哈。”薛昕神經質地發出扭曲的笑聲。
“你要找的東西和梁悠要找的東西是同一個嗎?”倪狻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