剝了皮的國王和公主吓得四處亂竄,原本孔蔓生和徐非弋想借助這兩個蟲的身份混上一艘飛艇離開地面,可見到被炮轟沉的各式飛行器後,他們放棄了這個打算。
波洛那人看見自己曾經敬仰的王族竟然是蛻了皮的大肉蟲子時各個都陷入了瘋狂,他們紅着眼睛對國王和公主喊打喊殺,鬧得兩隻笨拙的大蟲子隻能疲于奔命。
“别打了!”公主哭嚎着,“我們是蟲子,你們是什麼?”
“我們是人,我們是被你們這些臭蟲子害慘了的波洛那人!”
直到現在波洛那人還在單純的認為軍隊撤離星球并且切斷空氣補給是為了消滅入侵的蟲子和綠色大怪物,如此他們便更加不能容忍高高在上的王族一直是蟲子僞裝的這一殘酷事實。
“可拉倒吧。”沒有穿着人皮的國王既氣勢不足又面目可憎,它一張嘴肉乎乎的口器蠕動就讓人覺得惡心。
“好好用你們那顆豬腦子想想,這星球上的原住民是不需要呼吸液的,你們算哪門子的波洛那人?”
群情激奮的居民們愣住了,如果王族一直由蟲族穿着與他們相似的“人皮”來扮演,那他們這些以星球的主人自居的普通民衆,又會是什麼東西呢?
地面上的亂象被仍在頑強工作的探頭一五一十傳輸到莊毅面前。
“哈哈哈哈——”莊毅笑得喘不過氣,他瘋狂呼吸,極度的快//感幾乎讓他窒息。
受規則限制在地面上他沒辦法動手,如果不是卡了這麼個玉石俱焚的bug,莊毅也無法将兩人逼到絕境,為此他同樣不能離開波洛那。
這麼做的風險非常大,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時日無多不盡快通關恐怕也會有性命危險,莊毅還真舍不得整個波洛那的人為兩人陪葬。
畢竟系統出于公平的目的不會讓某一方擁有絕對實力差異,否者莊毅完全可以登上太空基地然後再施施然轟炸整個星球就行了。
想要在地面上動手,他就必須被放置在與徐非弋和孔蔓生同等的位置之上。
但莊毅已經做好了準備,徐非弋和孔蔓生的時間不多了,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和全體無法逃離的波洛那人一起死于窒息,而他自己則可以悠悠然登上準備好的飛船随時離開這顆死星。
莊毅盯着牆上的星球鐘,還有半天,半天之後整個波洛那就會陷入永久的死寂。
幹掉這麼多NPC系統會怎樣評判他他已經不在意了,關鍵是絕對不能讓徐非弋活着出去,莊毅輸不起。
興奮像毒藥麻痹着他全身,可以親眼見證徐非弋的死亡,莊毅覺得這一趟太值了。
呼吸越發粗重,他就快要等不及了,現在,莊毅現在就要看到徐非弋的死亡。
他捂着心口,發出近乎攀登至頂峰的顫抖。
還有不到十個小時!
呼吸越來越沉重,孔蔓生的頭腦開始發懵,原來窒息的感覺是如此清晰,清晰到他可以直觀地感受到維持生命的氣體正在從身體中寸寸剝離。
最初進入遊戲時是徐非弋在身旁,在副本中掙紮着求生,孔蔓生認識了很多人也見識了很多事,有了自己的牽挂。
人和人不一樣,有像陳芳梓那樣願意為了隊友犧牲自己的,也有顧以那樣不顧一切哪怕害死所有人也隻求自己安穩的,孔蔓生無法指責任何人,畢竟人活着就有紛争有不理解也有互相提防。
然而在臨終之際還是徐非弋在身旁,兜兜轉轉,來路和去路上原來始終就這麼一個人在這裡。
也行,不是死在老趙眼前就好。
“如果我們僥幸熬過這個副本,下一個會很難嗎?”孔蔓生望着天。
“會,幾乎是必死局。”徐非弋笑笑。
連絞殺局都能存活下來,系統也不會再跟他講什麼客氣了。
“我其實也沒有那麼讨厭你。”聽到徐非弋的回答,孔蔓生自嘲地笑了笑,“我隻是覺得你看不透,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有時候也會害怕,怕其實我——”
“我們在你心裡也沒有多麼重要,是随時可以……”
“舍棄”兩個字他說不出口,上個副本中徐非弋先行通關還曆曆在目,并且他選擇了帶走蔣芃而不是自己。
選蔣芃也沒什麼,畢竟蔣芃也是他的朋友,所以自己于他而言并沒什麼特殊之處,權衡利弊之後徐非弋會遵從自己的内心做出對自己最有利決定。
“你不一樣小孔哥。”徐非弋笑了,他挨着孔蔓生坐下,安靜地看着他的側臉。
“怎麼不一樣?”
“你特别……”
他還沒說完,一股清涼的宛如在薄荷汁中浸泡過的氣流忽然湧進了孔蔓生的胸腔裡,雖然隻有一小口,卻将他整個人都泡得舒服得想要尖叫。
是呼吸液!
有小股小股的呼吸液正在緩慢但持續地補充。
一個透明氣泡一樣的東西從下水道栅欄口上冒了出來,裡面還充斥着淡到幾乎看不出來的藍綠色氣體。
像是某種小型化的裝置正在釋放最後的氣體,周圍的人吸到救命空氣,都沖過來瘋狂地趴在出氣口上貪婪地張大嘴巴。
小型化?是西澤爾!
孔蔓生心中靈光乍現,在奎拉斯星上達利安也曾說過西澤爾是唯一一個做到了小型化C.N力場屏障的人。
而在波洛那星上他也是個氣體力學的高材生,一定是他在試圖拯救波洛那,他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