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認魏子琪的情況好轉後,大年初三,邵明辛向我辭行。他要去尋找他的隊友、阿琪的丈夫宋遠的線索。
與此同時,叢流也開始隔三差五地不見人影。
白菟軒經過短暫的熱鬧後,迅速恢複它原有的平靜。
蘇渺渺不算是個外向的女孩,我和她沒有什麼共同話題,魚藻一心照顧阿琪,很少有閑情逸緻與我說話,胡五白更是不熟悉。再加上一張由餘婷婷寄來催我付款的大額賬單,我愁得頭秃,幹脆帶着遠非跑到陽州蘭臯郡的紅秀客棧住了。
關于賺錢這件事,李伯伯完全沒有話語權!倒是柯紅秀,她看上去是非常大膽、敢于争先的那種人,因此生意蒸蒸日上。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點思念美色的緣故……怎麼講呢?大約就是在我認識的所有女性裡,紅秀姐姐最能讓我饞到流口水!食色性也~食色性也嘛!怪不得我吧!
雖然是冬季,但陽州的氣候仍溫暖如春,鮮花不曾凋落,街頭巷尾姹紫嫣紅,人們完全用不着穿棉衣,隻是夜裡風冷需要加件外套。
我和遠非過來的時候,夜色已深,月亮半挂樹梢,客棧裡的客人多數已經吃飽睡下,是一天中難得的閑暇時光。柯紅秀穿一件紫色交領大袖衫,香肩半露,披着一條兔毛圍脖,隐約能看見圍脖底下一塊嬰兒拳頭大的琺琅金鎖,正懶洋洋地靠在櫃台裡盤賬。
瞧見我們來,她顯得很高興,熱絡地把我抱起來颠了颠,跑去廚房親自下了兩碗線面。
線面是陽州的特色飲食之一,以雞湯或排骨湯做底,搭配香菇生姜等,線面放進去煮上須臾迅速撈起,再卧兩個煮熟的鴨蛋,取平安之意,所以也叫“太平線面”。
“這世道真是糟糕!你們兩個小孩兒,恐怕更不容易!”她說。
“唔?”
我被面拌住了嘴,發出一聲模糊的疑問。
“陽州、最近發生什麼了嗎?”我把面吞進去,又喝了兩大口湯。
“之前不是駐軍跑到林都去了嘛,結果造反沒成,許多兵都逃回來了,官府轟轟烈烈到處抓逃兵,說是要送去礦山挖礦!沒過多久遇上海獸暴動,海岸線上的村子毀了好幾個,官府又壓着逃兵們去治理海獸,那些兵不願意,畢竟挖礦頂多死幾個人,海獸可是一口就能吞掉半個村!于是他們聯合起來搞暴亂,把礦山給炸了呢!”
“啊?”我一口咬掉半個鴨蛋,“這麼亂啊?會影響生意嗎?”
“肯定有影響,不過蘭臯郡離得遠,就還好。”
我鼓着兩腮咀嚼鴨蛋黃,最後用面湯沖下去,連着底下的碎面渣全喝幹淨,碗底簡直光可照人!柯紅秀一臉慈愛,摸摸我的頭頂,把發尾捏在手指尖搓着玩。
線面清清淡淡容易消化,胃裡是暖的,整個身體也跟着暖起來了。
“小九兒,當初勸你别來陽州,妾身真有點兒後悔呢~”柯紅秀說,“要是你來,說不定能鎮壓住那些家夥,薄将軍也不至于守在城外幹着急。”
“薄岩雪?”
“是啊。”
“他怎麼了?”
我躲着薄岩雪和躲着惠小臨是一樣的原因,不過剛剛才見過惠小臨,并且聊得還算愉快,連帶着對薄岩雪也沒那麼抵觸了。
“他帶了薄家軍想進城驅逐海獸,真是笨蛋!陽州哪裡敢給他開口子?”柯紅秀發出一聲嗤笑。
“噢。”
他倒是一點沒變,如今支援陽州,就和之前馳援徐州一樣,是純粹的一腔熱血。可惜朝廷怕他,也怕他的兵,怕他來了就不走了,怕得要命。
“那些海獸呢?怎麼辦?”我問。
“就那樣呗!總歸跑不到岸上來!隻是漁民們都不能出海打漁,難以維持生計,要麼進礦山,要麼被地主們低價招去種田!唉!搞得最近魚蝦價錢翻倍地漲,要不然今日你來,妾身少說要給你搞隻大龍蝦做刺身吃!”
龍蝦刺身啊……我揉揉圓鼓鼓的肚皮,把分泌出來的那點口水咽回去。
可惜,就如柯紅秀所說,我跟徐州的惠小臨搭上線,就不方便再插手陽州事宜,省得朝廷忌憚。至于海獸的問題,我一時還真想不到有效的法子!
我及時中止浪費腦細胞的行為,把話題轉到我迫在眉睫的苦惱上。
“紅秀姐,你說,怎麼樣才能快速搞錢呢?”
“這個……”柯紅秀打量我兩眼,忽然傾身靠近,把滿身柔媚的奶香氣撲到我臉上,“妾身覺得,你推翻皇帝拿到他的國庫最快!”
“哎呀不是啦!”我連忙捂住猴子屁股似的紅臉頰。
“呵呵呵~開玩笑!做生意這件事呢,首先要有獨一無二的特色,最好是,沒有任何人能夠跟你競争!這對普通人來說有點難,不過我想,你大概做得到!”
她勾着蘭花指,塗着丹蔻的食指柔柔點在我的鼻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