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科身姿挺拔,如松柏般昂然直立,一襲長袍随風輕輕擺動,腰間系着的那塊羊脂玉佩溫潤生輝,愈發襯得他氣質不凡。
再看那張臉,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微上揚,若是不了解他的為人,單看這外表,任誰都會誇贊一聲好皮囊,仿若上天精心雕琢的藝術品,能輕而易舉地俘獲人心。
可此刻,他的臉上卻布滿了陰雲,眉頭緊緊皺成一個“川”字,眼中滿是嫌棄與指責,一走近便沖着柳如煙大聲呵斥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你以後不許再提錢的事!”
李中科那語氣仿佛柳如煙犯下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行,冰冷而又生硬,直直地刺向柳如煙的心窩。
柳如煙心中怒火頓起,她微微仰頭,毫不示弱地直視着李中科的眼睛,在心底暗自腹诽:就憑良心講,這李中科生得确實儀表堂堂,若是有顆與之匹配的善良之心,說不定還能成為這世間女子夢寐以求的良人。可現實呢?
他空有這副好皮囊,内裡卻自私自利、虛僞至極,在家族落難之際,不顧妻兒老小的死活,守着一盆破菊花假充清高,任由原主獨自扛起生活的重擔。
原主為了一家人能活下去,累死累活地經營酒館,熬夜算賬、四處奔波采購,他不但不幫忙,還嫌原主滿身銅臭,如今更是這般蠻不講理地指責,真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般僞君子,她柳如煙今日既然來了,就絕不會輕易放過。
柳如煙回想一下原劇情,就知道自己大概穿越到什麼時候了。
原主嫁入李家後,本以為能過上安穩日子,誰曾想命運陡轉,李家突遭抄家厄運。刹那間,榮華富貴化為泡影,整個李家如墜冰窟,陷入了絕境。
原主與她的夫君李中科瞬間失去了經濟來源,生活的重壓如山般轟然砸下。
為了能讓一家人勉強糊口,原主四處奔波、費盡心機,好不容易盤下了這家酒坊。
開業以來,原主每日天不亮就起身忙碌,打掃店鋪、準備食材、釀制新酒,事事親力親為,常常忙得連飯都顧不上吃一口。
那王公子,自稱與李中科曾在一家書院同窗共讀,自酒坊開業後,便成了這兒的常客。他每次前來,總是大搖大擺地邁進門,扯着嗓子喊道:“把店裡最好的酒給我呈上來!”
夥計們不敢怠慢,一壇又一壇的美酒被搬上桌。王公子與他那群朋友推杯換盞,劃拳行令,不一會兒就喝得面紅耳赤,東倒西歪,直至夜深才大醉而歸。
可說來也怪,這王公子每次酒足飯飽後,竟一次錢都未曾付過。
起初,原主念及他是夫君的舊識,想着或許過些時日便會結清賬目,并未過多計較。但日子一天天過去,這賒欠的賬目越來越多,酒坊本就是小本生意,哪經得起這般折騰。
眼看着家中米缸見底,店裡的食材也快供應不上,原主實在是忍無可忍。
就在今日,王公子又如往常一樣,喝得醉醺醺準備離開。
原主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快步走到門口,伸出雙臂攔下了他,臉上陪着笑,言辭懇切地說道:“王公子,您看咱們這是小本生意,平日裡開銷也大,實在禁不起這長久的賒賬啊。您之前的酒錢,是不是該結一結了?”
王公子被這突如其來的阻攔弄得一愣,酒意也醒了幾分,剛要開口解釋。
沒等他出聲,站在一旁的李中科卻猛地變了臉色,他一個箭步沖上前,怒目圓睜,手指着原主大聲指責道:
“你這婦人,怎如此斤斤計較!王公子是我的摯友,不過是幾壇酒錢,值得你這般小家子氣地追讨?”
說罷,李中科又轉身面向王公子,臉上瞬間堆滿了笑容,雙手抱拳作揖,溫言安撫道:“王兄,莫要與這婦人一般見識,您日後但來無妨,這酒錢一概免了!”
王公子及其朋友們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随即紛紛露出贊賞的神情。
其中一人拍着手稱贊道:“李公子,雖說如今您虎落平陽,可這豪爽不羁、大度有理的性子,真是一點沒變啊!當真是世間名客風範!”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還有人當即搖頭晃腦地吟誦起李白的詩:“千金散盡還複來。”那模樣仿佛李中科已然成了詩仙再世,全然不顧一旁原主氣得煞白的臉和微微顫抖的身軀。
恰在此時,柳如煙穿越而來,目睹了這一幕。她隻覺氣血上湧,心中對這李中科的無恥行徑和周圍人的愚昧更加嗤之以鼻。
她暗暗發誓,定要改變這荒唐的局面,為原主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