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若不想一家人活活餓死,就必須找到一條出路。
于是,當聽聞街角那間酒坊有意轉讓時,原主的眼中瞬間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為了能夠盤下這間酒坊,原主可謂是費盡了心力。
她天不亮就起身,先是翻出自己壓箱底的幾件首飾,一路小跑着趕到當鋪,雙手顫抖地遞上那些曾視若珍寶的物件,眼睛卻不敢直視當鋪老闆那精明算計的目光,隻盼着能多當些銀子。
随後,她又馬不停蹄地穿梭于市井街巷,四處打聽酒坊的經營之道,厚着臉皮向那些經驗豐富的老酒坊掌櫃請教。
遇到願意指點一二的,她便如獲至寶,眼睛亮得吓人,全神貫注地聆聽,生怕錯過任何一個關鍵細節,還不時地在随身攜帶的破舊本子上記錄着。
好不容易湊齊了盤纏,酒坊終于開業了。原主卻并未有半分松懈,每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還未完全穿透雲層,灑在清冷的街道上時,她便已經出現在酒坊裡,挽起袖子,親自打掃衛生,擦拭桌椅,準備食材,忙得腳不沾地。
到了營業時間,她又笑臉相迎每一位顧客,耐心地介紹酒品,即便遇到刁鑽難纏的客人,她也總是陪着笑臉,好言相勸,隻為能多做成一筆生意。
夜深了,喧嚣的街道漸漸恢複了平靜,酒坊裡的客人也陸續散去。
原主卻還不能休息,她獨自坐在昏暗的櫃台後面,對着賬本,一根手指蘸着唾沫,仔細地數着今日的賬目,眉頭時而緊皺,時而舒展,口中念念有詞,算計着明日的進酒、開銷。
原主常常忙到半夜,累得雙眼布滿血絲,腰酸背痛,才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一步一挪地回到家中。
在原主這般沒日沒夜的努力下,酒坊的生意才逐漸有了起色,越來越紅火。
酒香四溢,吸引了不少回頭客,酒坊的名聲也慢慢傳遍了大街小巷。原主滿心以為,自己的付出能換來家人的安穩生活,能讓李中科對自己另眼相看。
然而,現實卻給了她沉重的一擊。原主一心一意為了這個家,得到的卻不是李中科的感激與認可,反而是他那冷若冰霜的臉色和無情的數落。
李中科每次看到原主忙碌于酒坊的身影,總是嗤之以鼻,他嫌原主每日與銅闆打交道,身上沾染了太多的市井氣息,仿佛那是一種無法洗淨的污穢。
“你看看你,如同一個市井小民一般,斤斤計較,滿身銅臭,我實在是不願意沾染。”
李中科曾當着衆人的面,毫不留情地這樣指責原主,那語氣就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眼中的嫌棄溢于言表。
自那以後,他便以原主失了“婦德”為由,決然地拒絕和原主同房,任由原主獨守空閨,在漫漫長夜中暗自垂淚。
一時間,原主被李中科厭棄的傳聞如同野火燎原般,迅速傳遍了大街小巷。街頭巷尾,人們議論紛紛,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更是跟着起哄,對原主指指點點。
“你瞧,李公子瞧不上原主也正常,畢竟當街賣酒,一個婦人家家抛頭露面的,跟市井潑婦一樣,怎麼能配得上高潔的李公子?”一個挎着菜籃的老婦搖頭晃腦地說道,眼中滿是鄙夷。
“就是就是,李公子那可是出了名的品行高潔,這原主啊,也太不自量力了。”旁邊幾個年輕的後生也附和着,臉上帶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神情。
原主走在大街上,總能感覺到那些異樣的目光,如芒在背,心中的委屈與痛苦卻無人訴說。
後來的一天,酒坊來了許多客人,其中一個穿着粗布麻衣,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一邊往嘴裡猛灌着酒,一邊大着舌頭說道:
“你們知道不?這李中科啊,心裡頭愛慕的壓根兒就不是他現在這媳婦,而是她的嫡姐柳依依!”說着,他還故意提高音量,眼神有意無意地瞟向原主這邊,那副模樣仿佛生怕别人聽不到似的。
旁邊一個獐頭鼠目的瘦子趕忙湊上前,添油加醋地接話道:
“可不是嘛!我也聽聞了,李公子當年那可是咱這城裡有名的貴公子,要不是家道中落,走投無路,哪能輪到這庶女進門啊?
他心心念念的,一直都是那個柳依依。聽說柳依依那可是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跟李公子站一塊兒,那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呢!”
瘦子一邊說,一邊搖頭晃腦地比劃着,臉上帶着一絲谄媚的笑,似乎在為自己知曉這麼多“内幕”而得意。
原主聽到這些話,身體瞬間僵住了,臉色變得煞白,手中緊握着的抹布無聲地滑落地面。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幾個口無遮攔的客人,嘴唇微微顫抖,想要開口反駁,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
原主沒有辦法,性格又懦弱,這些情緒積攢在心裡,積郁成疾,但是現在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