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家上下卻依舊過着奢靡的生活,全然不顧酒坊的艱難處境。那些風雅的玩意兒,什麼珍貴的古琴,用來附庸風雅的書童,還有成群伺候的丫鬟,樁樁件件,無一不是靠着原主的嫁妝在苦苦支撐。
雖說原主隻是柳家一個不受寵的庶女,可畢竟是家族送進李家的“投資”,在嫁妝一事上,柳家還是極為大方,為的就是撐起李家的體面。
可這份體面,卻成了原主不堪重負的枷鎖,最終落得個凄慘下場。幸而如今重來一回,她柳如煙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還想用錢?
想都别想!!!
柳如煙與小桃前腳剛把銀子穩妥藏好,後腳就聽見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着,李中科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今日身着一襲錦袍,頭戴玉冠,打扮得風流倜傥,可臉上那幾分醉意卻讓這精緻的裝扮透出些許輕浮。
李中科邁着微晃的步子走進來,目光在屋内一掃,最後落在柳如煙身上,眼神裡帶着些審視與意外,開口道:“你今天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原以為你會像往常那般糾纏不休,繼續朝王公子索要酒錢。”
說着,他還擡手随意地整理了下衣領,仿佛剛剛在前廳的推杯換盞隻是一場無關緊要的消遣。又仿佛柳如煙根本就不值得他重視。
柳如煙站在一旁,雙手交疊于身前,端莊自持。聽聞此言,心中不禁冷哼一聲,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上輩子原主的狼狽模樣。
那時,家裡上上下下這麼多張嘴嗷嗷待哺,原主為了撐起這個家,每日起早貪黑,既要操心酒坊的生意,又得安排家中瑣事,忙得腳不沾地。
可為了讓李家繼續維持表面的安穩生活,原主不得不豁出去自己的臉面,去跟那些個富家公子追讨酒錢,結果卻落下個罵名。
街頭巷尾都在議論,說李家公子如何心胸開闊、為人豁達,卻娶了這麼一個掉進錢眼裡的媳婦,直歎李家真是家門不幸。
想到這兒,柳如煙暗暗攥緊了手指,這次,她才不打算再做這個被人唾棄的惡人。
定了定神,柳如煙面上迅速換上一副溫婉順從的笑容,蓮步輕移,走到李中科身前,微微福身,輕言細語道:“常言道,嫁雞随雞嫁狗随狗,我既已嫁到了李家,自然是要聽夫君的話。夫君既然看淡錢财,将那世俗的阿堵物視作浮雲,那妾身自然也不會計較。錢财不過是身外之物,哪能比得上夫君的心意貴重。”
說罷,柳如煙擡眸,眼波流轉,看似含情脈脈地望向李中科,實則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李中科被這一番話弄得有些發愣,他原以為柳如煙定會與他争執一番,卻沒料到她會這般溫順。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猶豫片刻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隻見他撓了撓頭,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最後隻好點點頭,含糊地應了一聲,便轉身快步離開。腳步略顯倉促,像是急于逃離這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的場景。
柳如煙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眼中的冷意更甚。
待确定李中科走遠,她才緩緩站直身子,對小桃輕聲道:“咱們且等着瞧吧。”語氣中透着笃定,仿佛一場精心謀劃的大戲即将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