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蓮步輕移，袅袅婷婷地走到李中科面前，她身上那淡淡的茉莉花香随之飄散開來，似有若無地萦繞在李中科鼻尖。

她微微仰起頭，一雙秋水般的眼眸滿是關切，長長的睫毛像蝴蝶輕扇翅膀，眨動間仿佛藏着無盡的溫柔。

她朱唇輕啟，聲音輕柔得如同春日裡拂過湖面的微風：“中科，你這是怎麼了？瞧你一臉的憔悴，莫不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說罷，她輕輕擡手，似要觸碰李中科的臉龐，卻又在半空中微微頓住，手指蜷縮了一下，最終隻是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坐下。

李中科望着眼前這張他日思夜想的面容，眼眶一下子就紅了，連日來所受的委屈、憋屈仿佛找到了宣洩的缺口，洶湧而出。

他雙肩微微顫抖，雙手捂住臉，發出一聲壓抑的哽咽，那聲音仿佛是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放下手，用手背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吸進肺腑裡。

他的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還有些沙啞，斷斷續續地訴說着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依依，你不知道，我最近這日子過得簡直是水深火熱啊……

就因為那柳如煙，在酒館裡跟幾個酒客鬧了一場，現在我成了街頭巷尾的笑柄，走到哪兒都有人對我指指點點，說我虛僞、假仗義。我這心裡，别提多憋屈了！”

說到這兒，他一拳砸在旁邊的石桌上，桌上的茶杯被震得一晃，茶水濺出了幾滴。

柳依依靜靜地聽着，眉頭微微蹙起，眉心處形成一個小小的川字，眼中滿是心疼。她輕輕坐到李中科身邊，伸出手，溫柔地握住他的一隻手，掌心的溫熱傳遞過去，試圖給他一些慰藉。

“中科，你受苦了。”她輕聲說道，語氣裡滿是同病相憐的哀愁。

李中科反手緊緊握住柳依依的手，仿佛握住了這世間唯一的救命稻草，他的目光熾熱地盯着柳依依，眼中滿是依賴與渴望。

柳依依卻微微垂下頭，避開了他的目光，沉默了片刻，輕輕歎了口氣，那歎息聲仿佛飄落在寂靜庭院裡的一片落葉，輕且無奈。

“中科，我……”柳依依欲言又止，咬了咬下唇，猶豫了一下，才又接着說，“我年紀也大了，在這世上，女子總歸是要嫁人的。我不能一直這樣等下去啊……”她說着，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似乎随時都會滾落下來。

李中科聽到這話，心猛地一沉，仿佛掉進了冰窖裡，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柳依依，嘴唇顫抖着，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依依，你……你說什麼？你要嫁人？不，不行啊！”

他猛地站起身來，雙手在空中慌亂地揮舞着，像是要抓住什麼即将飛走的東西。

柳依依也站起身來，她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順着白皙的臉頰滑落，滴在腳下的石闆上，洇濕了一小片。

“中科，我又何嘗不想和你在一起呢？可是你看看現在的你，仕途受阻，連個安穩的前程都沒有。我要是跟了你，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她邊說邊用手帕輕輕擦拭着眼淚，手帕很快就被淚水浸透了。

李中科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一下子癱坐在石凳上，雙手抱住頭，痛苦地呻吟着：“我知道，我都知道……都是我的錯，是我沒用啊！”他的聲音充滿了絕望與自責，在這寂靜的小院裡回蕩着，讓人聽了心生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