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是三界的霸主,坐擁世間無數至上的珍寶,隻要他想,東海的夜明珠、西域的天蠶絲、北方的琉璃塔.....甚至是極盡奢華的小周天,統統都可以攬入懷中。
可他卻會為了一隻小小的撥浪鼓笑逐顔開,歡喜的像個孩子,隻因這小鼓是小燈靈喜歡的東西。
“真好看。”侍女把撥浪鼓放好,再回過頭來,肅長琴已經換上了一身紅衣。
嫣紅的綢緞精繡烏金色的龍紋,袖口的勾線是暗金色,霸氣迤逦的勾勒出天帝蜜色的肌膚、柔韌的腰脊和修長的雙腿,瑩瑩月下,他的每一寸毛孔都像浮動着暗香,聞起來令人昏昏欲醉。
“諸骁在做什麼?”系好衣帶,肅長琴忽然問道。
“回陛下,剛剛有天奴來報,說狼王正在喝酒呢,一杯接一杯的喝,喝了好多。”
“喝酒?”肅長琴想了想,又皺起眉:“把他給朕叫過來。”
“是.....”
“不必叫了,臣就在這裡。”
侍女答應後,正要去叫人,諸骁卻已經站在門前,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肅長琴。
狼王的長相俊而不邪,眉峰如劍、眉骨似刀,一雙藍灰色的眼像沉溺湧動的深海,骁悍卻内斂.....此刻他喝了酒,喝的微醺,面部的輪廓、肌肉,挺拔的鼻梁随呼吸微顫,看得肅長琴胸口一熱,内心深處翻湧着小小的熱浪。
“你什麼時候來的?”他和諸骁對視着,問道。
諸骁的喉結動了一下,沉默片刻,回答道:“陛下更衣之前。”
肅長琴的瞳孔一震,靜默一會兒,他就擡手揮退了身邊的侍女。
“你先退下,沒有朕的準許,誰也不準進來。”
“奴婢遵命。”
侍女離開後,肅長琴轉身走向床榻,倚着床沿坐了下來,拿起書翻看片刻,頭也不擡的問道:“隻喝悶酒不吃飯,你确定你有力氣跟朕打麼?”
“我并沒有冒犯陛下想法。”諸骁邁進門檻,走上前,面色認真道。
“是麼?那狼王擅闖朕的寝宮,要做什麼?”肅長琴眨了眨雙眸,用困惑的口吻道。
聽見這話,狼王的眼神一沉,感覺喉嚨有點憋的慌。
我是陛下的侍衛,自然要到宮裡來保護你....!
他想開口怼過去,但看見肅長琴閃爍的眸光後,他又止住了話音。
對方那種驕矜的惡劣感,讓狼王心裡非常不爽。
“我想知道,西海三公主究竟是生是死?”
諸骁停下腳步,站在距肅長琴僅有一尺的地方,啞聲道:“我已經依照陛下的命令留在天庭,卻仍不知三公主的下落,我隻想确認她身在何處,是否活着,請陛下告知。”
這些話說出來,他已經做好了被天帝痛罵的準備,可這一次,肅長琴卻沒有勃然大怒,而是指着寝宮裡的銅鏡,低笑一聲道:
“好啊,你想看,朕就讓你看一眼。”
說着,他在掌心裡聚起碧青色的光芒,對準鏡面擺了擺手,在他的動作下,湖水般的鏡子波動幾圈,漸漸浮出一個女子的身影。
女子面目狼狽,穿着素白色的囚衣,整個人陷入了昏暗的天牢,的确是數日杳無音信的三公主。
“鸢沅....!”諸骁快步上前,面容變得有一絲急迫。
但沒等他靠近,肅長琴手上的光就變作寒冷的刀刃,狠狠擊碎了鏡子裡的畫面。
“要是朕再聽到你叫那個女人的名字.....”肅長琴神情一凜,美豔的金瞳間射出寒光:“朕就讓她魂飛魄散。”
諸骁聞聲張了張口,沉下胸口的濁氣,他碾磨着嘴裡最鋒利的狼牙,直到忍住血流中那種暴虐毀壞的沖動,才啞聲回應道:
“諸骁不敢。”
看到他嚴肅凝重的表情,肅長琴的臉色也不好看,内心倒是得意又暗喜。
鸢沅服下屍毒後,肉身已經灰飛煙滅,隻剩一縷幽魂,這些事自是不能讓諸骁知道,于是他就編織出一個幻境,用來應付對方。
沒成想,小狼就這樣上當了.....
笨狼,可真好騙.....
這點低等把戲的幻境居然看不出來,真不知道他是怎麼長這麼大的.....?
天帝無奈的想着,想到小狼不知遭過多少罪,受了多少苦才成為今日勇猛強壯的狼王,肅長琴隐隐有點心疼。
然而天帝不知道的是,能看出他“這點把戲”的人,在三界内怕是屈指可數。
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強而不自知,還天天罵他人是廢物蠢貨,肅長琴這副傲慢冷漠的性子,就是這樣不知不覺養出來的,無解。
“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