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過來....别過來,走開!
那蜘蛛八條腳亂舞,眼泛幽綠色的光,讓肅長琴全身的汗毛頓時豎了起來。
這深更半夜的,怎會有這般醜陋的東西爬到床褥上來?
金枝玉葉的天帝哪受得了這個?盡管内心充滿厭惡和懼怕,肅長琴還是抄起了手邊的軟枕,對着蜘蛛砸了過去。
“走....走開....!給朕...滾!”
他一邊砸,一邊卻真怕蜘蛛撲過來,隻能做出驅趕的姿态,并沒有真上手打。
可讓肅長琴沒想到的是,蜘蛛受了驚吓,竟調轉方向,張着八條腳往他這邊爬了過來。
“滾——呃!”
驚怒之下,天帝連忙挪動身體躲避,卻因激烈的動作不慎掉到了床下,恰好砸在諸骁身上。
“嗯....怎麼了?”
即便在睡夢裡,諸骁的反應依然迅猛敏捷,他下意識用雙手托住肅長琴的腰,而後用喑啞的聲音問道。
肅長琴緊貼着他的胸膛,兩個人溫熱的身軀上下起伏,在黑蒙蒙的夜裡充滿了蠱惑和炙熱。
“有....床上有蟲子,蜘蛛。”擡頭看着眼前蒙了黑布巾,一臉剛毅嚴肅的狼王,肅長琴掐着纖細手指,啞聲道。
乍一聽他的話,諸骁有點懵圈和詫異,但很快他便反應過來,坐起身啞聲道:
“是嗎....?你别動,我來解決。”
說着他動了動耳朵,依靠敏銳的聽覺尋找着蜘蛛的方向。
肅長琴躲在他身後,金色美眸中含着秋水,眼角微紅,看起來像一條受驚的幼龍,全無半點天帝的霸氣冷傲。
“在那裡!快把那醜東西弄死....!”
看着諸骁緩緩接近那隻蜘蛛,他啞聲催促道。
“别怕,是這裡麼....?”諸骁倒是很有耐心,對着蜘蛛趴着的地方比劃兩下,低聲問道。
“嗯。”肅長琴揪着手指,應了一聲。
他話音剛落,狼王的身形就像閃電似地撲上前,準确無誤的把蜘蛛扣在了掌心裡。
“抓住了。”
“别讓我看見它,你、快拿走....!”
諸骁握住手掌,回過頭來,剛要向肅長琴展示一番,對方卻連連退後,用慌亂的聲音斥道。
“....好,這麼晚了,還是莫要殺生,就放了它吧。”諸骁忍着唇角的笑意,走到窗邊,輕輕的把蜘蛛放了出去。
“好了,睡吧。”
“等等。”
諸骁剛要躺下來,肅長琴就抓住了他的衣袖。
“怎麼了?”
“再有醜東西該怎麼辦?你還是睡到床上來吧。”肅天帝紅着臉,低聲說:“有你在,它們就不敢來了。”
明明是求人的事,可從他口中說出來,倒像是一種不可違抗的命令,聽進諸骁耳裡,又覺得這小村夫說話太損,什麼叫我睡上來,醜東西就不會來?豈不是說我比蜘蛛還醜?
狼王的臉頓時黑的像一旁燒幹淨的木炭。
雖說心裡有點不爽,但捕捉到肅長琴心有餘悸的喘息聲時,他還是坐在了床邊:
“沒想到,你一個男人,也怕這種小玩意。”
“那牲畜長得太醜,我看了讨厭,不行嗎?”肅長琴傲慢地擡起下颌,挑着眉揚聲道:“你是想嘲笑我嗎?”
“沒有。”聽見他氣惱的聲音,諸骁嘴角劃過一抹笑容:“其實不論是人還是妖,隻要存活在這世上,都會有怕的東西,這沒什麼可笑的。”
說完,他就用手托着後腦勺,慢慢躺進床褥裡。
“是嗎?那、你也有怕的東西麼?”肅長琴凝視着他,故意問道。
“有。”
諸骁點點頭,俊朗的眉目裡有一絲傷懷,可他的語調卻不緊不慢:“以前的我怕看到同族因戰亂而死,而現在,我怕遇見那些活下來的人。”
聽着他的話,肅長琴内心又泛起那種熟悉的苦意,他捏緊指尖,啞聲道:“這些都和你的仇人....有關麼?”
問出這句話時,他猛然感到身體有些僵硬發麻,仿佛有什麼東西從他體内被抽走了。
“是。”諸骁漠然點頭:“所以我不得不恨他,不得不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