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丈夫隻有一女,而她的父母也不過是更潑辣的自己與更慈愛的丈夫。
一旦她因重病回歸上帝的懷抱,那麼丈夫“替”她打理的一筆嫁妝、兩筆遺産就得由她可憐的女兒獨自繼承。
母親也沒想過女兒反抗她那專制的丈夫,隻是覺得有筆金子轉到可憐的女兒名下,丈夫會對違逆的女兒更寬容些。
“聽說是與曾外祖父的弟弟有關。”
母親的外祖父曾是王室的衛隊一員。如果沒有科西嘉的矮子,德-拉-貝爾特尼埃依舊是個有名的姓氏。
“我叔外祖父?”母親的大腦因供血不足而略顯遲鈍:“我結婚時都沒見他。“
老德-拉-貝爾特尼埃的吝啬程度也隻是比油鹽不進的外孫女婿略強一些。因為他的家族使然,兄弟兩在拿破侖VS波旁裡兩頭下注。作為弟弟的小德-拉-貝爾特尼埃和大多數的次子般隻繼承了少量遺産,所以在哥哥付出一筆錢後,他選邊當時弱勢的波旁家。
未免被人清理九族,小德-拉-貝爾特尼埃很早把獨女連同部分遺産一并送到英國避難。
雖然對波旁的支持僅限于口腔體操,但就像是差生考試——題不會做不要緊,關鍵的是翻卷的聲音一定要響。
波旁複辟後,對于出手的“忠臣”肯定多有賞賜,連不知生死的小德-拉-貝爾特尼埃都分了杯羹。
“你父親已找到我的叔外祖父了。”
“準确說确認您的叔外祖父是否有除您以外的遺産繼承人。”女兒清楚父親的性格是絕不會做無用功:“我記得您說過您的表姑嫁去英格蘭。”
“是這樣沒錯。”母親已經知道丈夫想幹什麼:“說是表姨,實際比我小了兩歲。”
許是因為女兒以外的血親都已去見上帝,母親對那素未謀面的表姑有種莫名的好感,想象她是聖母般的慈愛女人:“但願她能替我守護你和拿侬。”
女兒喂完母親便回廚房清理殘羹冷炙。
桌邊的父親見了她便冷哼一聲,但是想到公證人的警告,不得不拉着臉向女兒問道:“你母親她精神好嗎?吃得多嗎?”
女兒刮着膠水似的冷粥回道:“都好。”
“你與她說過拿侬去了哪兒嗎?”
“說過。”
“那你母親有何反應?”
“她很期待能與表姑見上一面。”女兒已經不想深究父親的目的,臉上盡是受足傷後的麻木疲憊:“她希望已嫁到英國的表姨婆能照顧我。”
“……”
“還有拿侬。”
老人的臉又變回之前的陰沉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