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回魚販的愛德蒙瞧着比伯爵時要順眼得多。為了方便搬貨運貨,他的衣服,外套,都是那種很耐磨的硬挺粗布,鬥篷上有防水油脂的皮革反光,應該是布列塔尼亞區的油布鬥篷。因為穿着防水的靴子,所以他比平時看着略高一點。洗成米色的襯衣解開鎖骨上的幾顆扣子,腰鍊上挂着各色的幹活道具。
不是,哥們。你還真去賣魚啊!這未免也太敬業了。
對比現代的208萬,珍妮對愛德蒙肅然起敬——難怪能把銀行家和皇家檢察官都騙得得團團轉,人家這是真下本啊!
“下午好啊!湯德斯先生。”
許是在扮基督山伯爵時被珍妮的那句“視若親女”給打擊到,愛德蒙在這時有點無禮地盯着珍妮的臉,似乎是想看出什麼。
珍妮被他看得有點毛骨悚然,一轉頭便對上沒比愛德蒙好上一點的神父。
她的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為何兩人如此看她:“我是不是該回去了?”
珍妮抓着沙發的扶手慢慢起身。思來想去,她也隻有“熟知劇情”這一個優勢,而且還是脫離原著的魔改劇情。
神父僅憑閱讀量就可以判出她的小說過分借鑒他人之作。管中窺豹,神父的閱曆也和他的讀書量般厚得驚人,未必不能看出珍妮已經知道二者身份。
“你又去給葛勒南街的伯爵送貨?”神父率先打破平靜。
“沒有,我去了趟聖奧雷諾區。”愛德蒙把鬥篷以及帽子摘下,“要不您再多坐一會兒。”
他看向已屁股離開沙發坐墊,活像是在表演一個反手支撐的珍妮:“我的馬車就在門口,等會兒可以送你回去。”
愛德蒙從客廳的櫥櫃拿一把那不勒斯颠倒壺。
珍妮看着對方忙碌的寬闊背影的,目光也從對方的黑發轉移到了咖啡壺上:“法蘭西的咖啡壺不好用嗎?”
好像不止愛德蒙和伏蓋太太的公寓,别的地方也都愛用那不勒斯颠倒壺。
“法國的咖啡壺得配上過濾的法蘭絨袋,那個真的很難清洗。”愛德蒙也不忘帶了珍妮以及神父的那份,“你們在聊小說的事?”他看向沒收起的書稿,“我覺得你很有天分。”
“謝謝。”雖然神父吐槽過了愛德蒙的讀書品味,可是能得對方稱贊總歸是件高興的事兒。
但……
“那本還會繼續寫嗎?”
珍妮還沒高興一會兒,愛德蒙的催稿便壓彎她那上揚的嘴角——
她該如何告訴對方自己已經決定坑了:“我……”
愛德蒙也看出珍妮的為難之色:“好吧!”
他沒露出失望的表情,可珍妮覺得他一定是非常失望。
“時候不早了,你趕緊把博林小姐送回公寓。”神父适時打圓場道,“不然就會錯過公寓的晚飯時刻。”
“好。”愛德蒙把杯子放下,“等我回房拿件外套。”
再出現時,他不僅已換了外套,甚至換了米色的襯衣,粗布的褲子,打扮得像随處可見得中産紳士。
“請。”
因為是有運貨的需求,門口的馬車即使是被清理過了,靠近仍有漁獲的腥味。貨箱與客座間隔着夾有石棉的軟木,應該是為保護貨箱的冰塊不化,但也因此免了客座的鼻子受罪。
巴黎的晝夜溫差并不算大,可愛德蒙在出門前仍給她披了羊毛鬥篷。
珍妮剛想說些什麼,愛德蒙便不容拒絕的提議道:“你還會來戈布蘭區找神父學習意大利語,到時還我。”
話都到了這個份上,珍妮隻好謝謝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