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宏烏蘭去将軍府前,毛飛飛被宏烏蘭五花大綁着,一路拖到這藏姑娘們的隐秘據點,剛一落腳,宏烏蘭便毫不客氣地将他跟一衆姑娘扔到一塊兒,随即鎖門離去。
狹小昏暗的空間裡,姑娘們瑟縮在角落,擔驚受怕,發絲淩亂,衣衫褴褛,周身髒兮兮的,瞧着狼狽不堪。
不知過了多久,看守晃悠進來,不耐煩地解開毛飛飛身上的束縛,嘟囔幾句便又出去了。
重獲自由的毛飛飛活動了下酸麻的手腕,擡眼環顧四周,看着姑娘們驚恐無助的模樣,微微皺眉,眼底滿是不忍與憐惜,但自己也是一個人又做不了什麼,隻能祈禱宏烏蘭能講誠信把黎和安他們帶回過來。
毛飛飛疲憊地倚靠着牆邊,目光無意識地掃過屋内衆人,忽然,眼神定在角落裡一個身形單薄的小姑娘身上。
那女孩看着也就十三四歲的模樣,發絲淩亂,小臉髒兮兮的,怯生生的大眼睛裡滿是驚恐與無助,像隻誤入陷阱、簌簌發抖的幼兔。
見此情景,毛飛飛心裡像是猛地被潑了一盆熱油,怒火“噌”地一下蹿上心頭,忍不住暗暗咒罵:“這混賬世道,還真是什麼腌臜事兒都做得出來!竟連這麼小的姑娘都不放過,良心都被狗吃了!”一想到這些姑娘即将被送往宏義國,淪為那幫惡徒肆意玩弄的玩物。
毛飛飛攥緊了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但自己現在又能做什麼呢,隻能等他們來了,想到這毛飛飛隻能默默松開拳頭,不禁歎了口氣。
就在這時,寂靜的牢房中陡然響起一陣刺耳的開鎖聲,那扇陳舊腐朽的牢門“嘎吱”一聲,緩緩被人推開。
毛飛飛循聲望去,待看清來人是黃忠仁時,心髒猛地一縮,下意識地往角落裡縮了縮身子,脊背緊緊貼牆,雙眼警惕地看着來人,把自己隐蔽起來。
黃忠仁一襲暗紋長袍,雙手悠然背在身後,邁着不緊不慢的步子走進來,舉手投足間盡是拿捏十足的傲慢。
他身後,還跟着幾個身形魁梧、滿臉兇悍的随從,一行人魚貫而入,使得原本逼仄的牢房愈發顯得擁擠壓抑。
牢房内的姑娘們原本就擔驚受怕,此刻見了黃忠仁,更是吓得花容失色,紛紛嗚咽着、顫抖着緊緊縮成一團,好似這樣便能尋得一絲庇護。
黃忠仁仿若未見衆人的驚恐,一雙三角眼微微眯起,冷漠又肆意地掃視着房内一衆姑娘,那眼神,好似在掂量貨物一般,滿是令人作嘔的輕薄。
黃忠仁眯着的三角眼裡,此刻陡然亮起一抹貪婪又□□的光,顯然是相中了角落裡某位姑娘。他下巴微擡,也不說話,隻用眼神輕飄飄地給手下遞了個信号。
那幾個随從立馬心領神會,大步流星地朝着蜷縮在角落、約莫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走去,伸手便粗暴地揪住她纖細的胳膊,将她硬生生從人堆裡拽了出來。
小姑娘哪見過這場面,吓得臉色慘白如紙,眼眶裡蓄滿了淚水,哭着拼命掙紮,嘴裡哀求連連,卻被随從們牢牢制住,動彈不得。
毛飛飛目睹這一幕,心髒驟縮,心裡暗忖:這黃忠仁竟如此喪心病狂,連這般年幼的小姑娘都不放過!一股怒火直沖腦門。
可眼下形勢逼人,如果自己出了這個頭,說不定連自己都保不住,不管怎麼說自己都用自己這條命來賭黎和安他們會不會來,雖然自己明明可以不用讓宏烏蘭把自己送到這來,自己現在也可以不用去管這小姑娘這事,畢竟自己又不是主角,沒有主角光環,但是……
毛飛飛的視線在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苦苦哀求的小姑娘身上停留,又緩緩掃過周遭瑟瑟發抖、滿臉驚恐的姑娘們,每看一眼,心裡就像被多紮了一針,酸澀與不忍翻湧得愈發厲害。
他心裡明鏡似的,自己隻是一個配角,論身份、論分量,大可遠遠躲開,不必攪進這趟兇險的渾水當中。
可就在念頭打轉的刹那,身體卻像不受控制似的,先行一步,猛地一下站直了身子。
等毛飛飛的大腦跟上動作,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懊悔瞬間如潮水般将他吞沒,擡手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黃忠仁原本注意力全在那小姑娘身上,毛飛飛這突如其來的動靜,瞬間吸引了他的注意。
黃忠仁緩緩眯起三角眼,目光幽幽地鎖定毛飛飛,像是獵人盯上獵物一般,須臾,臉上忽然揚起一抹陰森至極、讓人後背發涼的笑容,拖長尾音道:“是你啊……”語調裡藏着琢磨不透的惡意。
小姑娘瞅準這稍縱即逝的間隙,拼盡全身力氣,猛地一下掙脫了随從的桎梏。淚水糊了滿臉,她慌不擇路地跑到毛飛飛身後,雙手死死揪住他的衣角,單薄的身軀抖如篩糠。
毛飛飛心間一軟,下意識擡手,輕輕摸了摸小姑娘的頭頂,似是無聲安撫。
緊接着,他長腿一跨,将小姑娘牢牢護在身後,脊背挺得筆直,猶如一面盾牌。
可對上黃忠仁那陰鸷的目光時,他到底還是沒穩住,喉結滾動,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雙手不自覺攥成拳頭,指節泛白。
方才湧起的那股熱血,此刻被黃忠仁盯得消散了大半,望着對方眼底毫不掩飾的狠厲與算計。
毛飛飛心裡“咯噔”一下,忽然就有些後悔自己剛剛頭腦一熱、沖動之下的見義勇為之舉了,但事已至此,退縮顯然已來不及,唯有硬着頭皮扛下去。
黃忠仁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玩味又陰鸷的笑,擡手漫不經心地沖手下揮了揮,示意手下把毛飛飛抓起來。
黃忠仁眼神卻始終緊緊鎖在毛飛飛身上,仿若一條鎖定獵物的毒蛇:“珉兒……你果然是個男人,估計名字還有身份都是假的吧,既然你喜歡逞英雄,那就你替她吧,把他帶走”
毛飛飛見狀,瞳孔驟縮,一股熱血直沖腦門,骨子裡的倔強瞬間被點燃,剛要蓄力反抗,那幾個随從卻似訓練有素的惡犬,瞅準時機,身形陡然前撲,動作快如閃電。
一人如餓虎撲食般,死死鉗住毛飛飛的雙臂,令他動彈不得;另一人眼疾手快,大手一揮,結結實實地捂住毛飛飛的嘴巴,将他的呼喊與怒罵統統堵了回去。
剩餘的幾人則順勢圍攏上來,架起毛飛飛的身子,不由分說地往外拖去。
毛飛飛奮力掙紮,雙腳在地面上亂蹬,揚起一片塵土,卻終究抵不過幾人的蠻力。
一番拉扯推搡後,毛飛飛到底還是雙拳難敵四手,被随從們結結實實地捆住雙手,像扔麻袋一般,粗暴地丢到房間裡的床上。
随着“哐當”一聲悶響,房門重重關上,随從們魚貫退下。
毛飛飛強忍着手臂被勒的劇痛,迅速調整狀态,一雙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大腦飛速運轉,一門心思琢磨着脫身的計策。
沒承想,黃忠仁猛地推開房門,門闆撞在牆上,發出刺耳聲響。
他大搖大擺地跨進屋内,身後的随從麻溜地關上門,再度無聲退了出去。
屋内光線本就昏暗,黃忠仁一步步朝床邊逼近,身影仿若惡鬼,周身散發的威壓愈發濃烈。
毛飛飛隻覺頭皮發麻,身體本能地往後縮去,脊背緊緊貼着床頭,心髒狂跳,冷汗順着額頭簌簌滾落。
黃忠仁看着毛飛飛瑟縮的模樣,臉上的笑意愈發猙獰,在床邊站定後,擡手慢悠悠地摩挲着下巴,陰陽怪氣地開口:“小子,這會兒知道怕了?晚了”
說着,他猛地湊近,一股腐朽的濁氣直噴到毛飛飛臉上。
毛飛飛胃裡一陣翻湧,強忍着惡心,扭過頭去,咬牙切齒道:“黃忠仁,你作惡多端,就不怕遭報應?”
黃忠仁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仰頭大笑起來,笑罷,眼神陡然一冷:“報應?我身後的大人連皇帝都要忌憚三分!有誰敢惹我”說着,伸手便要去扯毛飛飛的衣領。
毛飛飛哪肯乖乖就範,趁着黃忠仁俯身的間隙,雙腿蓄力,拼盡全力朝對方腹部踹去。黃忠仁躲閃不及,被踹了個正着,踉跄後退幾步,惱羞成怒地咆哮:“給我摁住他!”
随從們聞聲湧入,再次将毛飛飛死死摁住,毛飛飛拼命掙紮,額頭上青筋暴起,汗水混着滿臉的塵土簌簌滾落,怒吼道:“你們這群助纣為虐的混賬,放開我!”
可随從們的手像鉗子一般,牢牢鎖住他的四肢,讓他動彈不得。
黃忠仁捂着肚子,緩了好一會兒才直起身,臉上的猙獰愈發濃烈,擡腿狠狠踹向毛飛飛:“不知死活的東西,敬酒不吃吃罰酒!”
毛飛飛悶哼一聲,咬着牙硬生生扛下這一腳。
黃忠仁臉色一沉,擡手不耐煩地沖随從們揮了揮,示意他們速速退開。
待随從們如潮水般退至牆角,他整了整衣衫,臉上挂起一抹陰鸷又扭曲的笑,而後步步緊逼,朝毛飛飛壓了過去。
随着距離越來越近,毛飛飛甚至能聞到他身上那股刺鼻的腐朽味,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黃忠仁卻全然不顧,猛地伸出雙手,幹枯的手指好似鷹爪,直沖着毛飛飛的領口抓去。
他下手極狠,全然沒有半分留情,“嘶啦”一聲,衣物應聲而裂,布料碎屑簌簌飄落。
毛飛飛雙眼通紅,又驚又怒,拼了命地扭動身軀,想要掙脫這惡魔的鉗制,卻被黃忠仁用蠻力死死壓制,反抗顯得愈發艱難。
生死攸關之際,毛飛飛的大腦飛速運轉,冷汗順着額頭簌簌滾落,心跳如雷。
毛飛飛強迫自己試圖冷靜下來,他可不能指望黎和安他們會恰到好處的時候突然出現來一出英雄救美。
忽然,毛飛飛猛地記起臨分别時,宏烏蘭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将一把匕首塞到了自己手裡,那匕首入手冰涼,帶着一絲隐秘的溫熱,此刻卻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毛飛飛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強忍着身體的顫抖,佯裝無力地癱軟下去,試圖降低黃忠仁的警惕。
趁着黃忠仁扯衣服扯得正起勁兒,他的手緩緩朝藏匕首的地方挪去,指尖輕顫,一寸一寸,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冰冷的刀柄。
每挪動一分,他的心都懸得更高,呼吸也不自覺地急促起來,生怕被黃忠仁察覺。
毛飛飛的指尖終于觸碰到了匕首的刀柄,他緊緊攥住,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狂亂的心跳,給自己做心理準備。
黃忠仁還在兀自撕扯,嘴裡不時發出令人作嘔的怪笑,渾然未覺危險悄然降臨。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毛飛飛猛地發力,傾盡全身力氣,将匕首狠狠朝黃忠仁的肋下刺去!利刃破風,瞬間沒入肉中,黃忠仁的怪笑戛然而止,瞪大了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身體因劇痛瞬間僵住。
“你……”黃忠仁剛吐出一個字,毛飛飛迅速抽回匕首,又朝他肩頭補了一下,滾燙的鮮血濺射到毛飛飛臉上,可此刻他全然顧不上,趁着黃忠仁踉跄後退,他擡腿一腳踹在對方胸口,将人直接踹翻在地。
黃忠仁雙手死死捂住汩汩冒血的傷口,指縫間血水不住地往外滲,臉色慘白如紙,毫無一絲血色,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狼狽至極。
可即便氣若遊絲,他眼底的陰狠仍未消散,仍不死心地張大嘴巴,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妄圖叫外面的随從進來救他。
毛飛飛哪能容他得逞,眸中閃過決然,瞬間撲了上去,雙手如鐵鉗一般,死死捂住黃忠仁的嘴巴,将他的呼救聲徹底堵了回去。
緊接着,毛飛飛長腿一跨,穩穩坐在黃忠仁身上,高高舉起手中那染血的匕首,此時的他,完全沒了平日裡那副膽小怕事、唯唯諾諾的模樣,活脫脫像是被複仇之火點燃的另一個人。
手起刀落,一下又一下,利刃無情地刺入黃忠仁的身軀,每一下都伴随着皮肉撕裂的悶響,鮮血四濺,溫熱黏膩的血珠如雨點般噴灑在毛飛飛的臉上、身上,将他的衣衫浸得透濕。
黃忠仁瞪大雙眼,身體劇烈抽搐,很快便沒了動靜,唯有那空洞的眼神,還殘留着幾分死前的驚愕與恐懼。
毛飛飛大口喘着粗氣,緩緩起身,看着地上的屍體,攥緊匕首的手微微顫抖,眼神空洞,似乎還沒緩過來。
這時黎和安他們姗姗來遲,剛沖入房間卻猛地撞進一幅極具沖擊力的畫面之中——隻見毛飛飛身形踉跄,衣衫褴褛,原本飄逸出塵的白衣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布條耷拉在身上,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