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瑜,感覺如何?還有沒有哪裡不适?”
“我沒事,謝謝唐姐姐關心。”
“沒事就好,你不知道,你昏睡了許久,把我們擔心壞了……尤其是褚玖。”
屋裡的對話即使隔着一層木門,依然清晰地傳入褚玖耳中。
剛剛出門他就去找了在樓下的越清和唐梓娴,告知他們林知瑜蘇醒的消息。
隻是在他們匆匆進門後,褚玖卻暗自傷神地退到一邊,扶着門框打算把門關上。
“褚玖?”
越清扶住一側門,阻止了褚玖的動作,有些不明所以。
“她現在應當不想見我。”
褚玖隻留下這麼一句,不顧越清的勸阻,強硬地把門關上。
他靠在禁閉的木門上,心口有些悶。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在幻境裡還說什麼要陪着自己。結果生了病一醒來就變得害怕自己,虧他還在她昏迷的日子裡盡心盡力地照顧她,又是給她降溫又是給她喂藥的。
真是,真是不識好人心。
褚玖蹲在房門不遠處,有些郁悶地玩着垂落在地的衣帶。
腦海裡不自覺閃過不久前林知瑜惶恐的眼眸,晶瑩的淚珠綴在眼尾,欲落不落,蒼白的小臉,病了幾日稍顯瘦削的下巴,看上去無助可憐極了。
哎呀,好煩好煩。
褚玖煩悶地抓抓腦袋,想要将她的模樣從腦海裡甩出去。
害怕就害怕,真以為會有人喜歡你一個半妖嗎?無拘無束、令人畏懼才應該是你的狀态。
褚玖這麼對自己說。
隻是在起身後,無意間瞥見手腕上的鎖情镯後,呆愣了幾秒,終是長歎口氣,轉身下樓去了。
屋裡,氛圍也不全然輕松。
林知瑜除了在他們問話時答上幾句,大多時候都是坐着愣愣地出神,狀态看上去也并不是很好。
越清和唐梓娴對視一眼,都看出了林知瑜和褚玖之間發生了點什麼,隻是,林知瑜昏迷前他們還好好的,怎麼蘇醒過來,反而變成這樣了呢?
最後還是越清斟酌着開口。
“知瑜,你昏迷的這幾天,一直是褚玖在照顧你,他這樣跳脫的一個人,忍着無聊一直守在你身邊,幫你換布巾,幫你喂藥。”
“而且當時湖底,也是他下意識下去救你。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褚玖他一定沒有壞心思。”
經曆了這些天的同行磨合,以及之前目睹了他們的所作所為,藏于身體裡的勇氣。那之後,越清就不把林知瑜當弱女子來看,也從未應褚玖半妖的身份而輕視什麼,此刻,他更是把他們當成了和他一起行旅的同伴,就和唐梓娴一樣。
他想,他一定不能讓他們生出嫌隙。
唐梓娴倒有些意外,她倒是沒想到越清會先幫着褚玖說話。
經大蛤小蛤那一事,又經曆了這些天的處理奔波,雖然她對褚玖沒有一開始那麼的敵視,卻也無法完全地接受他。
大抵還是深入骨髓的觀念難以改變。
耳濡目染了十幾年的禮訓豈能輕輕松松地就放下。
林知瑜望着鼓勵她說出心結的越清,還有站在他身邊卻有些出神的唐梓娴,心底也湧出了些許意外。
“你覺得,褚玖是個好人嗎?”
越清被問得有些懵,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林知瑜又望向唐梓娴,“唐姐姐,你呢?”
唐梓娴回過神,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還是冷硬開口,“就目前他的表現來說,還算不錯。”
林知瑜沒有回話,她的目光越過他們放在屋子的陳設裡。
不遠處的桌子上,早已放涼的藥依舊散發着淡淡草藥香,旁邊散落着幾隻草編成的蚱蜢,一隻顔色鮮亮,另外幾隻略有些破損褪色,看起來它的主人的确細細把玩了很久。
越清捕捉到林知瑜的目光,思索了一下開口道:“那是褚玖編的,你的病情不定,老是反反複複發燒,褚玖隻能在這裡守着你。一開始我們還怕他沉不住氣,會覺得不耐煩,沒想到他堅守了下來。那些,估計也就是他忙裡偷閑的小玩意兒。”
“沒錯,他的确挺讓我們意外的。”唐梓娴也補了一句,發自内心地。
林知瑜低頭,手卻觸到了旁邊的東西。
是一個濕暖的布巾。
“用濕布巾來幫你降溫的也是褚玖。”越清趕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