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梁淮言有無數質問要脫口而出，可現在他隻感覺自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股深深地無力感湧上來。半晌，他才說：“是嗎？面對一個能随時在背後捅你一刀的人，這麼懷疑很不對吧？”

清添一下臉色就不好了，他說：“抱……”

可梁淮言打斷了他，說：“那些陳腔爛調的話還是留給别人吧。我和你雖然隻認識了不多久，可你的僞裝，我已經不甚了解了不是。”

清添走到他面前，放緩了語氣說：“如果你一定要知道那些爛事，我也不妨告訴你，但希望你會相信。”

梁淮言其實在岩洞中已經窺探到了一部分真象。清添當時與他共同禦敵時曾露出過可疑之處，招式雖淩厲狠辣，但刹那之間的揮刀，竟還會心生悔意、恐懼。

“在征戰沙場，成為大将軍，我參軍前是南方某個村中的儒生……”

梁淮言忽然想到清添醉後喃喃時說的，居然都是真話。但他緊接着又想到他後面的胡語，又不禁有些臉紅心跳。

“本來日子過得挺普通，整日隻在私塾教幾個字消磨時間，直到戰亂紛争打響。”清添看着面前漸漸燃燒的喜燭，神采也一點點暗淡。

梁淮言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清添既是儒生，怎麼會被拿來充軍，更何況他是沙國人氏，是怎麼到了鬼軍軍中的？

“自稱是征軍的一幫人闖入村中，強行虜走了我和另一位同鄉，帶到了這大漠中。”

“有人與你一并來？是誰？”梁淮言說道，既然有人與清添共同來到北漠，或許能再多一個人幫忙。

“他不會來幫我們的。”清添說，“現在他在私軍中帶兵一方，怎麼會抛棄眼前的功名利祿，來幫所謂的‘叛軍奸賊’？況且你不是已經跟他打過照面了嗎，那晚追殺我們的便是他，赫赫有名的大将軍，陳未平。”

梁淮言猛然想到在山洞時兩人的神情，似乎确實是久識之态。

“再後來便如你所知道的，我被他們被編入了一支軍隊，安插在交戰的雙方中，行使着刺殺，傳遞情報等隐秘的工作。”

梁淮言問道：“既是有人私自排布了這支軍隊，地位在朝中定然不低，你可知一二？”

清添歎息道：“此人行事極為低調，命令大多是由直接負責的幾個将領傳達，根本無從窺探。”

梁淮言沉思片刻，問道：“那強征來的這些人有什麼共性嗎？”

“據我所知，身邊的這些人似乎皆是平民出身，家世并不怎麼顯赫，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若是要謀劃什麼事，憑他們一定不行，免不了要借助王公權貴的力量，這自然是一般人所想的，可偏偏事實不是如此，王公貴族反而是在沙昌軍中占了多數。”

梁淮言又說道：“不一定沒有，這支隊伍整日遊走在生死邊緣，那些達官貴人怎麼可能拿生命開玩笑，不過是另一撥勢力未被發現罷了。”

“你是指誰？”

“暫且還不知道，但有一件事我們可以确定，今年元宵那天必定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