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盞随着河水漸漸漂遠,遊人還未散盡,仿佛時間沒過多久般。
梁淮言與其說是在給龔錦陳述,倒更像是自己在回憶,眼神也不初見時漠然了,去更添幾分落寞的感覺。
“然後呢?”龔錦鮮少地發了話,他見梁淮言在獨自愣神,便開了口。
“沒有了……”梁淮言曲膝将自己環抱住,靠在一棵銀杏下,幾片黃葉飄落,無所依靠,冷清的如此時的他一般,“這已經是我與清添最後的回憶了,其餘之事我……我想不起來了。”
可笑嗎?關于那場戰争,他作為親臨者,卻隻剩下的如紙一般的空白,知的一切事,竟然還是來自于後世之人的口舌相傳。
梁淮言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千年,生活在與世隔絕的世界,也困在了那一方北漠。
那爾虞我詐的戰場上沒有留下一人與鬼,理當認為其餘人都成了一抿黃土,連魂魄都沒有留下。但梁難言卻無由相信清添不會就這樣無影無蹤,明明一個能在三方勢力潛伏,不露馬腳的人,又怎麼如此輕易便殒命?
龔錦擡頭看起月色,雖然體感上不甚久遠,但卻已然是後半夜,他輕挑手中萦繞的點點紅線,問意:“若是一切未知,你可願自己去找答案?”
梁淮言眼中有略底困惑閃過,卻又在起身一刻消失。他答道:"當然。"
湖面的的影中,梁淮言的身側湧起了無數紅線,遙相指向心口。
“血肉之軀,歸元所處……”絲線随他的聲音,陡然放出如白晝般耀眼的金光,梁淮言在其中的身影逐漸由虛化實,原本眉宇間朦胧的霧氣散去,顯出俊俏的五官來,身上破舊的長衫也換成了更有現代息的短襯衣。
“人形估計維持不了多久,隻能奢望在那個破學校裡盡早再找出些什麼。”
龔錦最開始其實并不想做到這一步,梁淮言既然搜尋了幾千年都無所成果,龔錦也不相信變成人形能有什麼改變,隻是在聽聞他的過往之後竟生發了些許感觸。既然他在忘川留下了諸多遺憾,不知重回故地能否彌補?
待到兩人走出園内時,卻發現宋骞坐在路邊,手中還提着打包的月餅。
“剛才沒買到,這是在别人那裡加錢弄的。”他似乎根本沒注意到梁淮言的存在,抑或是不在意,總之神色如帶,伸手将手裡的東西遞給龔錦。
“呃……謝了,多少錢我轉你。”龔錦接過東西,下意識想從衣服裡掏出手機,卻發現自己身上還穿着長衫。正尴尬時,宋骞卻說:“不用了,我沒帶手機出來,回頭再說吧。”
龔錦瞟了一眼身後的梁淮言,沖宋骞說道:“幫我個忙呗。”
宋骞瞟了一眼跟在龔錦身後的梁淮言,問道:“幫他的?”
梁淮言顯然還沉浸在魂歸□□的震驚中,也沒對他的話做出反應,此時看見前面兩人都邁開步子,還仍然怔在原地。
龔錦見他有些異樣,便問道:“夏寒将軍怎麼了?”
“無事。”梁淮的模樣分隻是比龔錦大不了幾歲的少年,但他眼底卻莫名有一種無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