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終散,往事成塵。龔錦和宋骞依然還站在大漠中。
“你見過他們?”宋骞頗感意外地說。
“估計吧。”龔錦回過神答道,“千年前誰還記得。”
歲月經久,人情冷暖,也許很多人都曾不期而遇。
“但我們進入的是梁淮言的回憶,怎麼還會有謝印和清……劉益的事。”龔錦顯然還沒有适應劉益就是自己口中“背信棄義”的清添,說到此處停頓了一下。
宋骞說道:“本來我還在想為什麼你的法術突然失控了,現在一切都明白了。一部分原因跟我們之前推測的一樣,是梁淮言受到了謝印刺激;另一方面——估計是你之前留下的什麼強悍之術在作怪,才産生這樣的變故。”
“什麼法術?”龔錦下意識出口,隻是說完後他自己也立即反應過來,能有這麼強悍的威力,還能影響到梁淮言的,隻有附在劉益身上的借命術。
因為劉益的續命是為梁淮言而存在的,見到他時也就自然産生了異動,進而影響到了對方的身上,導緻這裡有了他們三人的回憶。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這裡先前的回憶充滿矛盾和撕裂感了。
捊清了一切的前因後果,要想走出這片沙漠就簡單多了。
龔錦憑空高呼一聲:“梁夏寒,放我們出去吧。”
梁淮言他們既不在這裡,而是還在學校裡,應該能知道兩人所曆的境遇,隻是被什麼絆住了。
白煙滾滾,梁淮言不知道這盞燈怎麼了,隻要看見剛剛還在身側兩人霎時就消散在沙漠中。
他警惕地巡視四周,突然感受到肩膀上多了一個沉甸甸的東西,謝印将腦袋靠在梁淮言的肩上說道:“夏寒這麼怕我?”
梁淮言不屑地笑了一聲:“你倒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何處看出來我怕你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燈柄,回身打向謝印。
“那個叫龔錦的就給了你這麼個東西?”謝印後退兩步,輕松躲過梁淮言的攻勢。
“足夠了。”他把那燈柄徑直當成棍棒,揮向謝印。
他本就是沙城戰士,能力自然不在謝印之下,隻是因為自己之前的鬼怪之身,才處處受限。
他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旁邊被綁住的怪物沒有了龔錦的法術,逐漸開始掙脫紅線牢籠。
在梁淮言的又一棍幾近要掃到謝印時,張乾貴擋到了他面前。
梁淮言一時沒收住力,又向前沖了兩步,正對上張乾貴呆滞的眼神。
“夏寒滿口豪情倒真是叫人羨慕,但是現在怎麼不敢動了?”謝印從張乾貴身後走出,臉上依然是慣常的笑容,那一抹梁淮言生前時常見到,又厭惡至深的笑。
“你若是願意,我可以讓你見到更多生前的熟人。”謝印一揮手,張乾貴就畢恭畢敬地退到他身後,“讓他們重見天日,重歸肉身,有自己的情思,包括你的父母,和清将軍 。”
聽到謝印的話,梁淮言竟有片刻的猶豫。
謝印見對方露出破綻,直接上前擎住他的手,周身鬼氣狂湧出。
“你……”梁淮言極快反應過來,想掙脫謝印的鉗制,奈何這赤墨色的迷霧甚是詭異,仿佛有知覺一般,緊緊纏繞住自己,動彈不得。
怨氣漸漫,取代了原先的白霧,凝成一個個帶着哀怨神情的骷髅幻影。
謝印帶着梁淮言,被層層鬼氣裹着前進,最終停在這幢樓的樓頂。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梁淮言,說道:“夏寒不是想見到清将軍嗎,我很快就能讓你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