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淮言還未琢磨出來謝印的話中之意,就感覺腳下虛空,從樓頂墜下!
謝印收回推出的手,好整以暇地等着,現在沒了那兩個人的插手,梁淮言又是一具肉體凡胎,他不信清楚還能沉住氣。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道飛影掠過,在梁淮言落地前接住了他。
梁淮言在他懷中竟有一瞬恍然,擡眼間,他看見故人眼裡的清澈清明,可還未伸手觸碰,就又陷入迷霧中。
暗藏往事的迷霧流轉,輕劃過梁淮言的指尖,帶來些酥麻的癢意。
他們異常默契地都沒有說話,梁淮言很輕地蜷了一下食指,撫上了劉益的臉。
他的喉結滑動兩下,終還是開口了:“你……先放我下來。”
梁淮言聽見對方很輕地笑了一聲,依言将他放下。
他本以為自己會有很多話想跟對方說,無論枉死的前世,無論劫後餘生的今生。但此刻措不及防地見到,又隻能尴尬地沉默 。
“你想哭嗎?”劉益煞有其事地彎起手指點了一下他的眼角,柔聲問道。
梁淮言頂着紅透的眼眶,别扭的說:“被煙熏的。”
劉益“嗯”了一聲,仍說道:“對不起了夏寒将軍,找我很辛苦吧。”
梁淮言其實很想告訴劉益自己千年來究竟是怎麼過的。
他忘不了成鬼後的種種艱辛,沿着大街小巷尋人尋鬼,忘不了謝印稱帝之後的種種暴行,萬民哀嚎,更忘不了——眼前之人。
但他依舊沒有說這些,隻是低頭很小聲的說了一句:“沒有。”
鋒芒驟起,鬼泣襲來,梁淮言瞳孔驟縮,推着劉益一起撲倒。
“這霧還真是惱人,不知你們兩位兄弟叙完舊情沒有?”謝印從天而降,左手捏着什麼鎖鍊,右手破開前路。
劉益抿起唇,嚴陣以待的看着他。
“既然你現身了,就應該知道你逃不掉了,不如幹脆幫我把那件事幹了吧。”謝印伸出左手,鎖鍊在他掌心形成了一道符文的枷鎖。
“癡心妄想。”言簡意赅的四個字,卻徹底激怒了謝印。
他揮起手,那些原本還隻是霧氣狀的骷髅頭扭曲着爬起來,竟然漸漸都實化了。
“看到了嗎?即使你立下符咒鎖我百萬怨魂千年之身,但我依舊還有辦法召出這些鬼怪。”
“既然千年前能鎖住你的大軍,今日也能一并鎖住你!”
劉益掏出一縷紅線,一看便知是龔錦之物。
他将這紅線投擲向謝印,口中不斷詠誦符法。
“過了這麼久,你居然覺得這東西還能奈何我?”
“砰”的一聲,是金石相撞之音,那紅線終是抵不過,飄落在地化成黑灰色,随風散了。
燈盞裡發出時隐時現的光芒,梁淮言似乎聽到了其内有什麼異樣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