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藏在疼痛中醒來,看着自己身上幹淨的裡衣,還有不可忽視的痕迹,氣憤地說:“南榮華屬狗的,到處啃”
官服被南榮華已經搭在衣架上,淩藏下床的一瞬間,腰間的疼痛瞬間被放大,常年練武的身體,在淩藏咬牙切齒中緩緩恢複,整個人站立起來,身上竟然找不出來一塊不疼的地方,一邊走一邊說:“昨天就不該答應他”
淩藏對南榮華是有基本評估的,本以為都一起睡這麼久,都沒有出現過一次擦槍走火的狀态,還以為他那方面本來就弱,應該不會太久,現在倒顯得自己身體虛弱的不行,淺色眼眸中不斷閃過後悔。
淩藏穿戴好之後,推門出去,發現已經有人在等候他,不起眼的轎子被擺放在中央,旁邊的侍衛,連忙跪下來說:“淩大人,陛下令卑職将大人送回府”
“陛下怎麼跟你們說的?”淩藏站在原地,知道這是南榮華為昨天的不合理找的借口,侍衛回應:“說是淩大人腳傷,陛下讓卑職擡轎子的時候慢一點”
淩藏輕微一笑,看着眼前四個身手不凡的暗衛,隻怕這是最貼身的暗衛,竟然被派來擡轎子。
淩藏的腳隻好慢慢拖着往前走,坐上轎子之後,感受到平穩的速度,皇宮裡面一向不容許乘坐轎子,至于特例就是皇帝口谕之後就可以乘坐。
不知道過了多久,淩藏回到府中,坐在書桌前,毫不猶豫地寫病假給楊尚書送過去,至于借口就是南榮華給的“腳傷”。
深夜降臨,淩藏悠閑地坐在書桌上看着地方志,旁邊一整沓的文件已經被填滿批注,手邊的茶水也已經涼下來。
淩藏下一秒的反應完全不是悠閑,眼神犀利地看向門外,手邊的劍已經被握在手心,随着腳步不斷靠近門口,門外的影子沒有動靜,甚至是故意讓人發現他的存在。
風帶空間的變動,淩藏敏捷地推開門,寒意尖銳的劍鋒指向南榮華的喉嚨,沒有月光的夜晚,顯得漆黑一片,隻有寒光在微弱中折射出光芒,看見南榮華平靜的臉龐,南榮華知道再往前一步,他應該就葬送在這裡,持劍者蹙起眉頭,冷漠地說:“離開”
南榮華識趣地後退一步,懷中拿出藥膏,放在地上,冷靜地說:“藥膏擦身,不然你會痛兩天”
說完這句話,南榮華直接轉身離開,淩藏看着南榮華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又低頭看向藥膏,塞進懷中,小聲地說:“昨夜你可不覺得我可憐”
昨夜的回憶中,除了口中刺激的鮮血,還有在耳邊一遍又一遍的低喃,想要強迫淩藏低頭的決心,在他身體不斷來回折騰,不斷重複,忘記自己到底最後什麼時候暈倒,隻記得南榮華那雙執着又偏執的眼眸,滾燙的身體和無力的雙手,嘴中最終吐出兩個字:“瘋子”
南榮華當時明顯聽見,嘴角上揚起笑容,沒來由的癡狂和沉迷,愛慕和沉淪是一并出現,南榮華的靈魂都想跟淩藏融為一體,他們擁抱彼此,像伴侶卻永遠難以成為,事到最後,模模糊糊中,淩藏聽見一句。
“我愛你”
淩藏扶住疼痛的太陽穴,輕輕揉動,随手把劍塞回去,坐在書桌前,看着藥瓶發呆許久。
之後一個月,淩藏沒有再收到南榮華單獨的召見,最多的時候就是一群大臣在書房,吵得面紅耳赤,南榮華高坐在書桌前,眼神沒有看向淩藏。
楊尚書眼神的好奇默默收斂,他獨自暗暗觀察,發現新帝和淩藏正常的有些不正常,之前召見淩藏,可謂是“三天一小叫,五天一大叫”,那個速度是恨不得天天召見,如今不光眼神沒有交流,連新帝吩咐東西,都不會主動喊淩藏。
淩藏個性高傲,身世又好,不需要他巴結誰,這種公子哥在世家公子裡面還是被人連連稱贊,隻是,他與新帝不該是這樣的局面,讓楊尚書不由長歎一口氣。
“你們再争論就出去”南榮華終于從政務裡面擡起頭來,看着已經快跟彼此打起來的大臣,隻有兩個人獨善其身,楊尚書和淩藏。
楊尚書眼尖地先跪在地上,大聲行禮說:“陛下,臣認為應當派一些大臣南下,實際考察,臣推薦淩侍郎”
楊尚書這招走得妙,想試探出新帝心裡到底是什麼想法,要是成了,說明淩藏和新帝關系不深,要是沒成,說明淩藏和新帝這種情況隻是表面。
剩下的大臣一聽,根本不會答應讓兵部撿這種便宜,也紛紛揚揚地跪下推薦人選,淩藏也跪在其中,頭沒有擡起一點。
南榮華環視一圈,輕聲說:“事情稍後再議”
這場鬧劇結束在南榮華不鹹不淡的話中,讓一群快要撸起袖子打架的大臣們敗興而歸。
淩藏跟楊尚書走在一起,楊尚書看着遠處說:“淩大人想去嗎?”
“南下視察嗎?如果陛下派我,我會去”淩藏沒有順着楊尚書預想的方向說,楊尚書連忙補充:“淩大人,你……”
話到嘴中,再也沒有說出來,這一切都是他的猜測,楊尚書連忙閉嘴,笑着說:“淩大人,今日無事,不如我請你喝茶”
淩藏想逃走的心,又收回腳步,略微點頭,兩個人來到元京有名的茶樓,撫琴加上茶室熱水升起的袅袅白煙,淩藏心神恍惚看着這一幕,似曾相識又記憶不深,眼神煩躁,楊尚書詢問:“淩大人,最近感覺很煩躁?”
“楊大人眼神很好,怎麼看出來的?”淩藏随意地坐着,不再像之前那般拘謹,楊尚書笑着放下茶杯,胡子翹着上揚頭,從容看着淩藏,說:“我也是這個年紀過來的,淩大人,戀情不佳嗎?你看着像很難過”
“戀情”他和南榮華那段孽緣算戀情嗎?淩藏喝下一杯茶,閉上眼睛,輕聲說:“算是,隻不過,是我開口提的離開”
“淩大人,人是要哄的,有些感情一旦錯過,就沒有可能了,還是得考慮清楚”楊尚書說得很斟酌,用詞也是精心挑揀,淩藏明顯也感受這點,坐近茶桌,漂亮的眼眸直視楊尚書的眼睛。
“楊大人,你知道了什麼嗎?”淩藏低沉的嗓音和漂亮的眼睛,琥珀的眼睛露出最真誠的眼神,楊尚書懂得什麼叫作“不舍地欺騙”,咽下一口唾沫,強撐着說:“不知道”
淩藏沒有再追問,獨自看着外面的景色,手中是冒着熱氣的茶杯,他的眼睛好了之後,就不能直視強光,所以夏天基本不會出門,秋日的陽光不刺眼,倒是剛剛好适合出去走走。
“楊大人,一起出去走走嗎?”淩藏興緻而起,楊尚書點頭同意,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并行在街道上,沒有人注意到茶樓上方窗戶微微撐起,露出來的眼神。
南榮華看着他們的背影,手中握緊,表面功夫做得再好,暗地裡跟蹤沒有少做,甚至有段時間,南榮華非得蹲在淩藏府的房檐上,惹得一群暗衛陪着熬,南榮華當天把暗衛撤走之後,自己一個人熬,熬出生病和身體不舒服,暗衛直接打暈南榮華,帶回皇宮。
淩藏發現府上問題之後,加強侍衛數量,南榮華見不到,每天躺在床上恨不得抱着的人是淩藏,于是,他們的見面就演變成召見一群人商讨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