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文蔚手指有節奏的拍打，眼睛裡面是淡淡的落寞，哪怕是淩子謙這樣優秀的人，卻也是曆史的一角，不過，淩子謙可是占據了霍文蔚全部記憶，以及諸多感情。

淩子謙清瘦的身體，不合時宜的套着寬大的官服，出衆的外貌讓不少人都頻頻回頭，卻也隻是看上兩眼，就沒敢繼續。

随着一衆大臣進到大殿裡面，淩子謙看高坐在皇位上的南榮華，眼前的這位皇帝，在繼位不久，以喜好男色和極強烈的政務處理風格，瞬間點燃了群臣的内心。

處理土地兼并，管理先帝留下的負債，提拔新臣，發布改革，每一件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南榮華沒有後宮複雜的關系，導緻有些臣子隻好兢兢業業處理政務，不能走捷徑的路途，連南榮華喜歡的淩藏也沒有避開。

淩藏能力超群，尤其是面對群臣私下知曉新帝對淩藏的心思，光是淩藏的家世就已經讓人心生畏懼，不會當面說一句淩藏不好，這下更加不會說一句不好，可偏偏新帝也沒有為淩藏升遷，這裡面極度耐人尋味。

淩子謙站在群臣裡面，他沒有一絲恐慌，琥珀的眼眸帶着波瀾不驚，淩子謙的上司知曉他的身份，輕輕點頭算是回應，也沒有任何别的表示，淩子謙和淩藏關系緊密，想必沒有人會以為淩子謙是靠自己考上的，人性的本質始終在陰暗面由衷希望一切如自己所願。

淩子謙擡頭時，看見站在最前方的兄長，一襲紫色官服，筆直地站在最前方，眼神格外犀利，薄唇之間對皇帝毫不客氣的語言，群臣見怪不怪，瞧着自家皇帝那眼神溢出的感情，隻有淩藏結尾加上一句：“微臣所述，句句屬實”

群臣感歎有一位敢于說真話的臣子在朝廷上，不至于讓他們的處境難堪，這位敢于說真話，也不會因為新帝給他的偏愛而嚣張，因為淩藏本性如此，沒有人會懷疑。

淩子謙之前見過兄長穿官服的樣子，現在再看，卻感到一種疏離感，兄長的凜冽的氣勢在朝廷上出衆，可這樣的人獨自站在那裡，面對着南榮華，淩子謙眼中淡淡的悲傷。

散朝時，衆人紛紛走出大門，三五成群，兄長淩藏走過來，看着淩子謙說：“第一次上朝，感覺怎麼樣？”

淩藏的眼神滿是柔情，與剛剛對峙南榮華判若兩人，身上的紫色官服格外貴重異常，淩藏眼中看着淩子謙的官服，又下意識地拉起淩子謙的手腕，瘦弱和蒼白皮膚下露出青色的脈搏。

“還好，就是吵得很”淩子謙很快回應，眼神也随着淩藏的眼神落在手腕處，淩藏輕笑着摸着淩子謙的肩膀，說：“習慣就好了”

淩藏剛剛想提出帶着淩子謙一起回府，但是，擁擠的人群中，忽然傳出中氣十足的聲音，霍文蔚站在不遠處喊着：“子謙”

“是霍欽嗎？”淩藏詢問道，看着肆意妄為的霍文蔚，已經上年紀的淩藏莫名有些羨慕這種年紀，在張揚中随意地把握自己的命運，年輕和沖動足夠支撐許多事情，淩子謙緩緩點頭，對着淩藏行禮，說：“兄長，我今天先不跟你走了”

“好”淩藏溫柔的眉眼，沒有再多詢問，隻是微笑點頭，看着淩子謙朝霍文蔚走去，看見他們在人群中毫無顧忌的擁抱，眼中才知道這種感受的确不好受，一方面是因為淩子謙是他的親人，看着親人被别人帶走，的确不爽，另一方面是因為本人也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

真是罪孽深重！

淩藏慢慢搖頭，旁邊的楊尚書看見這一幕，又加之跟淩藏交好，抱着胳膊說：“淩大人，看樣子，傳聞還是沒錯啊！”

“什麼傳聞？”淩藏一臉溫和詢問楊尚書，楊尚書一臉驚訝，用手擺動着，但是想起淩藏的生活方式，又瞬間原諒他，解釋說：“這不怪你，你一向不喜歡打聽這些八卦，世間傳聞‘霍公子的心上人，是當今的狀元郎’至于霍公子就是霍大少爺，而狀元郎就是你弟弟”

楊尚書解釋到這，有些于心不忍，悄悄看着淩藏的表情，哪裡知道淩藏的表情溫和笑着，沒有一絲驚訝，隻是淡淡地說：“知道了”

楊尚書對這種反應說不出的怪異，這樣平淡，所說楊尚書已經知道淩藏對新帝也抱有那種心意，難不成看開了？

“這麼平淡嗎？”楊尚書看着他的樣子，淩藏沒有說話，隻是擺了擺手離開這裡，留下楊尚書絞盡腦汁，看着淩藏的背影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