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筠依怯生生地問:“晉岱哥,我能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周晉岱沒有帶舞伴,隻要她成為他的舞伴,随後再添油加醋讓媒體扯得好像周戚兩家好事将成。
她知道這樣的行為可能會讓周家不愉快,但她追了周晉岱這麼多年,他卻一直不為所動,再不加快動作若是等到周晉岱和别人成婚的消息她一定會後悔。
戚筠依的表情已經照着鏡子演練過無數遍,楚楚可憐的眼神中又帶着誘惑。
可這個矜冷清隽的男人連眼神都沒變一下,薄唇溢出冰冷的聲線:“不好意思,我不會跳舞。”
梁詩黎靜靜觀看了這出完整的大戲,臉上露出興味,她好像找到報複戚筠依的辦法了。
于是她踩着袅袅的步伐走向周晉岱,還很“不小心”地擠走了戚筠依,将長發挽于耳後,明晃晃的豔色,帶着清軟的聲音:“晉岱哥,那我能邀請你跳支舞嗎?”
不會跳舞?在場的人誰會信,不過是不想和戚筠依跳舞的說辭罷了。
她湊得很近,一股清淡花香浮上周晉岱的鼻尖,他視線微擡,黑眸中帶着審度,又漠然移開目光,聲音低沉好聽:“這就是你想提的要求?”
梁詩黎愣神了一會,周晉岱卻沒走,像是在等她回答。
她的目光在他淡漠的面上流轉,思緒千轉,清絕昳麗的臉上露出一絲淺笑:“既然您不會跳舞,請自便。”
她可沒有忽視剛剛戚筠依連表情管理都無法做好,牙都快咬碎了呢。
真的,好爽。
梁詩黎以為周晉岱聽到她否定的回答會直接走,畢竟周晉岱雖然看起來并不喜歡戚筠依,同樣的,他見到自己也厭煩。
可周晉岱停下了腳步,眉心微折,清冷矜貴的男人開口:“腳好點了嗎?怎麼還出來玩。”
梁詩黎内心表情紛呈,微揚的細眉暴露了她,白皙粉嫩的臉上溢出笑意,輕輕淺淺地道:“我已經在床上躺了一周了!”
她的尾音上揚,有股撒嬌的意味,可偏偏這樣的聲音從她紅潤的唇中吐出來不顯任何嬌柔造作,反倒讓人覺得她的人生就是可以這樣肆意的。
她見周晉岱有意和她說話的樣子,便挪着小小的步伐跟在他身邊,在其中也幫周晉岱擋了不少酒,“Bowie,周先生難得來港島,别勸酒啦!”
“我嗎?你也知道我的腳才受傷,醫生說不宜喝酒啦,我用果汁和你喝咯。”
“Gwenda,你今夜好美呀。”
周晉岱掃視一圈,目光卻忍不住落在梁詩黎身上,她在這樣的社交場合,看起來如魚得水。
她好像沒有被退婚這件事所影響,亦或是身為港島首富千金也沒人敢在她的地盤上撒野,不管如何,隻要把這件事影響降到最低,便是最好的。
等應付完一圈人,梁詩黎和周晉岱才找了個沙發坐下來,她水潤剔透的眸子誇張地瞪圓,從侍應手中拿了杯紅酒遞給周晉岱,聲線是偏甜的,“你好受歡迎哦。”
她拿着果汁和周晉岱輕輕碰了一杯,抿一口果汁後,托着粉腮道:“周先生是不是要謝謝我,我剛剛可是把戚筠依擋在外面,牢牢護住了您的貞潔!”
周晉岱冷白的指骨摩挲酒杯,冷冽的嗓音輕輕念着“貞潔”,溢出一聲極淡的淺笑,意味不明地道了句:“那你很厲害。”
梁詩黎見周晉岱沒有反駁,繼續給戚筠依上眼藥,濃密纖長的睫毛眨動,紅唇翕合:“你别看她表面上端莊優雅,私下裡可壞了呢,你也不想以後周家女主人是這樣一個口蜜腹劍的壞人吧。”
周晉岱解下白襯衫的一顆紐扣,空氣中傳遞着微醺的紅酒香氣,與他身上的木質香融和更添醇厚,長指随意地搭在膝蓋上,不置可否地說:“也許周家恰恰需要這樣的女主人,有些事情乖孩子可沒辦法應對。”
梁詩黎覺得周晉岱仿佛意有所指,咽了咽嗓子,耳尖上染了一絲胭脂紅,面容嬌嫩潋滟,頗有幾分掩飾地咳了一聲,随後抱怨道:“之前我那不是氣不過嘛,你弟弟做的都是什麼事啊?他不想和我結婚,那就早點說,偏偏逃婚就是狠狠打了我梁詩黎和梁家的臉面。”
她表明态度,臉上難得帶了幾分鄭重的神色:“既然周家願意做出補償,那我就接受。放心,我并不想和你結婚。”
周晉岱這種古闆的性子,和他成婚,不是要了她的命嗎?
她将目光輕移到他臉上,大大方方地打量着他,清隽矜然,五官深邃,毫無瑕疵的俊美面容。真是可惜了,身體是青年身體,性子像個老年人似的。
周晉岱“嗯”了一聲,聲線很淡,聽不出喜怒。他沾了下身,略坐一會便離開了。
梁詩黎渾然不在意,今天參加晚宴有這樣的意外之喜她已經很滿足。反正她讨厭戚筠依,隻要能讓她不開心,她就開心。
綢濃的夜色包裹住大地,窗外吹來稀薄的帶着躁意的風。
梁詩黎輕輕倚在窗口,紅唇微啟,再次确認道:“你是說,周晉岱明早就要飛回京城?”
那頭的聲音乖順輕柔,語氣中滿是感激:“是的,梁小姐,這些天很感謝您對我們母子的幫助。其實我母親是周先生家裡的傭人,她放心不下我,知道周先生來港,便拜托了他來找我。”
她微微歎了口氣,“我和邱楚雄已經離婚了。是周先生幫的忙。”
“這次離港,應該不會再回來了。梁小姐,如果您有時間來京,請給我機會請您吃飯,到時請不要嫌棄,我很想為您做些什麼,感激您這些日子來對我的幫助。”
梁詩黎心裡有些不舒服,周晉岱明明說答應她一個條件,卻連明早就要離開港島這件事都沒有和她說。一點誠意都沒有,還不如吳糖糖呢,知道自己幫了她,臨走之前還知道打電話告知一聲。
濛濛夜色裡,幾點星光閃亮。樓下的路燈通明,旁邊就是巍峨的山景層層疊疊直達天際。
她眸光微閃,唇線的弧度更揚起幾分,語氣是溫柔的。
“擇日不如撞日,明早我請你喝早茶吧,慶祝你脫離苦海。”
“這是我接的第一個案子,也是我與你之間的緣分。”
“到時,也可送你們一塊去機場。”
那頭話裡充滿了不确定,嗫喏出聲:“讓您請我吃飯,這不太好吧。”
梁詩黎嬌斥一聲:“客氣什麼。等我到了京城,你再請我吃飯,也是一樣的。”
“那麼明早六點,不見不散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