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讓妙蘅傷心,我就不會讓你好過。”
四面八方來的箭簇讓人退無可退。
梁詩黎整顆心猶如被浸泡在海水裡,每一次跳動都帶着抽痛,可她卻執拗地擡起頭,一字一句堅定地說:“抱歉,這是我的工作。”
光是這一句話就抽空了她所有的勇氣。
她是真空裡缺氧的魚,不斷掙紮,沒有氧氣和水。眼睜睜看着梁太擡起手要打她,卻反應不及。
又像是得了絕症的病人徹底放棄了治療。
她閉上眼。
等待即将到臨的懲罰。
預想的巴掌沒有到來,她聞到了淡淡木質香。
周晉岱骨節分明的手掌攏住她的肩,另一隻手擒住梁太,瞳孔裡積蓄着風暴,不疾不徐掀唇,聲線比月光更薄涼,“梁太,你太失禮了。”
梁太來的時候很自信,笃定了周家即使不幫她也不會阻止她,至于其他人她根本沒放在眼裡。
卻沒想到周晉岱竟然會幫梁詩黎。
她的臉色變了又變,終究還是軟了話音:“晉岱,今天是你的生日,阿姨先祝你生日快樂。”
卻還是不想放棄。
“這是我和詩黎的家事,希望晉岱你不要插手。”
“或許你們接觸的時間較短,其實她......”
周晉岱眸光逐漸下沉,打斷了她的話:“梁太,說話要謹慎。梁小姐是我的女伴,她應該得到在場所有人的尊重。”
“況且這并不是你們的家事,明松集團在等蘇家給出一個解釋,梁太既然有空還是多關心你的大女兒梁妙蘅。我已經讓助理送Tanta先生回國,這樣的人能進來,是我這個宴會主人的不足。”
他意味深長地掀唇,姿态矜貴,雖是提醒卻像是在警告:“梁先生恐怕還不知道您回國的消息。”
“您要忙的事情還很多,恕我不遠送了。”
這是明晃晃在趕人了。
梁太的臉煞白,不複剛剛的自信,連基本的禮數都沒法維持,嫉恨地撂下一句:“希望你不要後悔。”
“别被她騙了。”
周晉岱不容置否,緩緩将視線挪到梁詩黎臉上。她如同衰敗的蝴蝶面色頹然,肩背卻挺得筆直,雙手攥得發白,霧色朦胧的眸子裡噙着淚水卻倔強地别過頭。
矜冷清隽的男人從西裝口袋拿出一方手帕,極有耐心地遞過。
梁詩黎咬了咬唇,背過身眼裡卻有晶瑩滑落。
半晌,她轉過身,瑩潤白皙的臉頰如常,眼尾胭紅,極淡的聲音傳來:“我滿嘴謊言,你别被我騙了。”
沒什麼情緒,昳麗潋滟的眸卻失了神采,似是偉大的藝術品偏偏缺少最關鍵的那一筆,讓人遺憾失落。
周晉岱深邃沉靜的眸子慢條斯理地凝着她,低沉磁性的嗓音極具穿透力:“即使你滿嘴謊言愛嫉妒,今晚你也是我的女伴。”
“何況,你是這樣的嗎?”
“梁小姐,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