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晉岱身邊圍了許多人,穿着剪裁得體西裝和精緻華美的禮服的富豪們彎腰敬酒,各色的酒杯蜿蜒流淌着黃金的氣息。
梁詩黎沒說話,她微微擡起修長白皙的頸,很是嬌衿地露出一個笑,在他們順着目光望過來之前離開,隻留下一個交叉镂空的纖美背部。
她腳踩着美麗的刑/具,若隐若現的蝴蝶骨似要展翅一般輕盈,袅袅餘香。
很有一股公主般的驕傲。
廳内随處可見的古董物件,穿梭其中的富貴人家,落地窗外的霓虹雨景,無不彰顯着富貴。有些東西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必須有十足的底蘊,是好幾輩的積累。梁詩黎略一掃過全場,廳内的人非富即貴,平常三邀五請都請不來的人全都聚在了這裡。
周家當真是權勢顯赫。
盛汀在周家涵蓋衣食住行的産業鍊中并不是最主要的,卻依舊辦得很鄭重,就像蘇茵說的事事要做到極緻。
老熟人蔣淑琳也在,她穿着淡粉色抹胸短裙,手臂處綴有同色衣料,脖頸處是鑽石項鍊,頗有一股林間精靈的味道,卻在見到梁詩黎的時候面色一冷,挽着戚筠依走過來,神色甚是倨傲,“Ansley,你怎麼在這?”
她捂着嘴笑,“見到周二少不尴尬嗎?”
梁詩黎大大方方任她打量,掖了下頭發,露出漂亮的耳朵尖,圓潤粉嫩的耳垂上吊着David Morris串珠流蘇耳墜,擺動的線條極美,她的唇扯起一個很淡的弧度,問:“你怎麼像那個什麼動物一樣,别人走到哪你黏到哪裡。”
蔣淑琳反應了兩秒才意識到梁詩黎罵她是蒼蠅,在陰陽怪氣她是跟着梁詩黎才來的京城。
“你。”她隻吐出一個字就意識到自己不能在這種場合發火。
扯了扯表姐的手,卻發現戚筠依的目光一直緊緊盯着周晉岱。
那是一種鬣狗般的眼神,有着咬碎獵物堅硬骨骼的能力,專心緻志等待獵物出現弱點,一出現就要将它撕咬吞食。
蔣淑琳不由打了個寒噤。
她忽然覺得梁詩黎也沒有這麼讨厭了。
可梁詩黎好像不想理她,罵完她就走了。
她的心裡開始酸酸澀澀的。
梁詩黎倒也不是故意不理蔣淑琳,是周夫人看到了她,招呼她過去。
她謙遜又溫婉地笑着說:“周姨,你今天好靓。”
“靓”這個詞多用來誇小姑娘,如今得到這個贊美說明她顯得年輕,周夫人很開心,對着身邊的陳太說:“我就說詩黎人漂亮嘴又甜吧。”
周夫人今天穿了一襲藍色的開襟旗袍,脖頸上戴着工藝繁複的藍寶石項鍊,主石極其張揚奪目,她保養得當的手拉過梁詩黎的,給她介紹:“這是華泰資本陳佑生先生的太太丁清昶,也是我多年好友。你喊她丁姨就好。”
華泰資本的業務涉及投資銀行、股票、資産管理、私募股權和财富管理,是資本圈有名的大鳄。
梁詩黎知道周夫人是想要為她拓寬交際圈的意思,這樣的機會别人求都求不來。
她乖順地問好:“丁姨。”
陳太眼裡的光芒流轉,她溫溫地笑着,“阿穎和我說有你這樣一個漂亮姑娘的時候,我還不信。我尋思能有多好看呢。見到你才真真知道了什麼叫做膚白如瓷,不像是真實的,倒像是畫裡走出來的仙女。”
她秀挺的鼻梁微皺,“我家裡隻有一個混蛋兒子,可喜歡你這樣聰穎漂亮的小姑娘了。阿穎不早點介紹我們認識,肯定是怕我把你拐回家當兒媳婦,你說她是不是太壞啦。”
這話梁詩黎不太好接,隻好笑笑沒說話。
周夫人懶洋洋地嗔道:“你呀......”
又對梁詩黎說:“你可别被你丁姨這幅樣子蒙蔽了,她可狐狸着呢。”
陳太聽到這句話,反而嗤嗤笑了起來,看着梁詩黎身姿筆直的樣子,攏緊身上的薄紗披肩,挽上周夫人的手,說:“知道你喜歡詩黎,讓年輕人自己玩會。”
梁詩黎倒也沒什麼可玩的,這樣的晚宴和商務會差不多,大多抱着結交的心思,以在社交場上展示自己為目的。
多是談論自己又投資了什麼項目,賺了多少錢。亦或是又拿下了哪套高定,買了哪座小島,要去哪裡玩諸如此類。
她接過侍從手裡的紅酒,溫涼的酒液順着咽喉滑下,美麗動人的瞳孔因染上酒意而起了霧,她的酒量不好不壞,隻是很容易臉紅,這是身體裡缺少乙醛脫氫酶,不一會兒白皙嫩白的臉頰連接着脖頸都泛了紅意。
她剛想走動,就有一位侍從攔住了她,不敢看她潋滟明亮的眸子,隻好低下頭輕聲說:“是梁小姐嗎?周先生有東西要給您,放在您的房間等您去取。”
會送她東西的周先生隻有一個,那就是周晉岱。
她往場上看了一眼,周晉岱周圍的人終于散了,他姿态松弛地靠在椅背上,對面坐着周晉彥。
周晉彥看到她還做了個鬼臉。
梁詩黎收回目光,倒也沒起疑,周家的局還敢作妖那真是活膩了。
周晉岱順着弟弟的視線望去,卻隻捕捉到一抹姝豔華貴的背影和一頭錦緞般滑膩柔弱的長發,他咽了咽喉,修長的手指攥着另一隻手的尾指,聲線平直地問:“在公司做的怎麼樣?”
周晉彥揉了揉頭,抱怨:“大哥,出來玩還談工作,傷感情。”
倒是不敢不回答。
“沒出什麼差錯。”
很敷衍的一句話。
周晉岱卻輕易地放過了他,沒再繼續問下去,這讓他松了一口氣。
“周先生是嗎?”
周晉岱隻是慵懶擡眸,沒說話,定神看着眼前的人,侍應被注視得聲線有些發顫:“周先生,梁小姐讓您去一下她的房間,她說有禮物要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