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未說話,周晉彥張大了嘴,驚訝出聲:“Ansley喊你幹嘛?”
周晉岱銳利的眼神掃過侍應,說:“不是她。是誰讓你來的?”
侍應心中暗暗叫苦,忙不疊慌聲說:“對不起,周先生。是夫人......”
周晉彥好笑地朝侍應揮手讓他走,饒有興趣地看着周晉岱,問:“那你去嗎?要不假裝不知道得了。”
“媽這麼着急嗎?看來她是真喜歡Ansley啊。”
他上下打量着周晉岱,看熱鬧不嫌事大。
“媽這是擔心你一輩子打光棍啊,哥哥。”
周晉岱幽邃深谙的長眸一掃,就讓周晉彥閉了嘴。
“周先生是嗎?”
周晉彥眉峰一挑,好笑地說:“又來?”
“這次我媽讓你來幹嘛?你手上是什麼十全大補湯?”
侍應眼神不知道往哪飄,磕磕碰碰地說:“對對對,周夫人讓我送來的。”
“哥,要不我替你喝了吧。”
他剛伸手要拿就被周晉岱面無表情地扣住手腕,眼睜睜看着平素冷靜深沉的大哥喉結滾動,慢條斯理地喝下了湯,動作紳士優雅。
微低的聲線傳來:“我離開一會。”
周晉彥的面容怔了一下。
來真的啊。
他隻是開玩笑,他們都知道周夫人不可能在湯裡放東西,這隻是普通的補湯。
人家都是喝酒壯膽,他哥喝湯壯膽麼。
他沒想到的是,這湯根本不是周夫人送的。
剛出宴會廳,周晉岱就感覺身上起了一股燥意,像是有螞蟻在撕咬他的五髒六腑,這讓他很不舒服。
他加快步伐從安全通道乘坐電梯,阖上眼靠在電梯内壁,渾身的肌肉悄然鼓動着,血液偾張,骨節分明的手指掐進肉裡。
再擡眸時,已恢複沉靜端方的模樣,隻有靠近看才能看到他眼裡的血絲與冷意。
電梯門終于打開,是88層。
他在玻璃門口站定兩秒,才用門卡打開安全門。
“滴”的一聲聲響,像是崩斷了他腦子裡屬于理智的那根弦。
他眼裡湧起黑色的霧氣,踏着做工精美的意大利手工地毯快步往前走。似是走往地獄,又像是走向了彼岸。
落地窗外,隆隆的雷聲隔着隔音玻璃窗,隐約可見空中的雷霆閃電,雨水從天幕流瀉下來,燈光随着雨聲雷聲搖曳。
梁詩黎正摩挲着手腕上帝王綠玻璃種剔透無暇的翡翠手镯,種質細膩瑩潤,顔色鮮豔且勻正,圓潤飽滿無雜色,是翡翠中的珍品。
她的手指劃過手镯,納罕周晉岱怎麼又送她東西。
開門聲響起,她疾步往外走去。
在見到周晉岱的那一刻,驚呼出聲。
“你怎麼會有房卡!”
外頭的閃電劃破天空,籠上一層恐怖的混沌之色。
“梁詩黎。”
周晉岱輕輕念了一聲她的名字,低沉的音色萦繞在她的耳廓,微醺的紅酒香纏了上來,醇厚缱绻。
梁詩黎不說話了,隻是抵在門口,露出不滿。
“你怎麼可以有我的房卡。你一點都不尊重我。”
她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周晉岱的唇壓住了她的,在她的唇上摩擦,他的唇既冰冷又滾燙,梁詩黎的整個人都被包住了。
呼吸的縫隙,周晉岱放開了她,沉聲說:“以前我住在這裡。”
“那你也不能......”
周晉岱再次打斷了她,往門内走去。
房門關閉。
他們沒注意到——
安全門外,有人在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