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詩黎的臉在月光下嫩得能掐出水來,她的表情帶着幾分得意,“那肯定,我小時候很喜歡在夏天的夜晚躺在泳池旁看星空。”
“其實是母親罰我不準到屋内,我那時以為母親嚴厲,想要我修身養性,沒想到她隻是想懲罰我。雖然沒練就好性子,但我比别人看到的星空更多。”
周晉岱的尾指一縮,嗓音低醇,“以後不會有人罰你。”
很輕的語氣卻莫名讓人覺得即使在珠穆朗瑪峰頂峰許下的諾言也不過如此鄭重。
梁詩黎挪開視線,隻是笑笑,現在的她當然不會有任何人罰她。梁太的懲罰也隻在梁正業出差的時候持續了一段時間。
梁正業回來之後勃然大怒,以養病為名送梁太去了國外。他親自教養梁詩黎,再沒讓她受過委屈。
她霧色潋滟的眸接納着月色,聲音也溫柔了幾分,“謝謝你呀,周晉岱。”
“我會好好對你的。”
梁正業曾教過她,婚姻就是挑選合适的合作夥伴,他和梁太的婚姻就是因為梁太過于執着才會迷失混亂,理智才是婚姻生存的第一要義。梁詩黎自然要向周晉岱做出承諾。
周晉岱低沉的聲音清晰地傳來,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話,卻像撒旦在與信徒簽訂契約般無端攜着誘惑,“怎麼樣算是好好對我?”
這個問題,梁詩黎還沒細想過。“好”是一個很寬泛的詞,怎樣才算好呢?梁正業在物質上給了梁太一切,但梁太還是不快樂,這算是好嗎?周夫人身上充彌着幸福,她認為的好又會是什麼呢?
但梁詩黎現在能做的大抵就是保持忠誠,做好周晉岱太太的本職工作。
很少有人會逐字逐句尋求解釋,尤其是這樣難解的詞,梁詩黎将之歸結于周晉岱畢竟是個商人,在商言商,在婚姻這件慎重的大事上,他一定不想吃虧。
于是她斟酌着語句,如同回答老師提問一般謹慎,“梁家的資源我都會與你共同使用,在這方面你還有什麼要求可以現在提。”
周晉岱的眸色深了幾分,聲線沒什麼起伏,“現在說的是你,而不是梁家。梁詩黎,是你打算怎樣好好對我。”
“你有喜歡的人嗎?”
梁詩黎的心猛的縮緊,她怎麼會有喜歡的人。
難道是周晉岱有了喜歡的人,想要探探她的口風或是要她幫他們隐瞞。
她知道的,像他們這種聯姻關系,夫妻倆各玩各的也很正常。光是港圈裡就有不少夫婦貌合神離,表面裝着很恩愛的樣子,還上了綜藝。就連她姐姐,被欺負成那樣,兩人還是會一起出席商業活動,蘇華清被拍到照片,梁妙蘅還要幫他隐瞞告訴公衆他們很恩愛。
“我沒有,但如果你有喜歡的人,我願意幫你們,做好......”
“不必。”
周晉岱打斷了梁詩黎的話,沒有任何波瀾,教人分不清他的情緒。
難道還要讓她繼續說下去,聽她說會做好周太太的本分,甚至願意接納他和另一個女人。
她可真大方。
梁詩黎沒有說話,她在等周晉岱提出要求。
他之所以要和她成婚,也隻是因為那張照片,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認出他的背影。也許周晉岱受到了多方的壓力,說到底是周夫人希望他們成婚,這并不是出于他自願。
他給她的已經足夠多,他們之間并不公平。他是周家高高在上的話事人,而她沒有在集團工作過,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能力做到。
他将她帶到這樣高的位置,是需要她付出的,她現在所承諾的,全都不夠。
可周晉岱遲遲沒有說話,她的掌心濕漉漉的,閉上眼,輕輕地問:“那你想要什麼呢?”
那通電話裡,周晉岱沒有回答她。
*
梁詩黎整夜都沒睡好,她做了一個噩夢。
她回到家便見到客廳裡散落的衣裙和鞋,沖到房間充斥着男女的喘息聲,是周晉岱和一個看不清臉的女人抱在一起。
她氣得想上去把她們拉開,大喊:“我才是周太太。”
可她的身體是透明的,她喊得嗓子都啞了他們根本沒看到她。
周晉岱看着也不像會把女人帶回家的那種人。
她怎麼會做這種夢。她真是氣死啦。
醒來的時候,她還驚疑未定,待到看清房間的裝飾,才把體内的郁氣呼出。
這是現實世界。
她一定要和周晉岱約法三章,他絕對不能帶女人回家。
他也不可以讓媒體知道,否則她梁詩黎的臉都要丢光了。
她才不要忍着氣向媒體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