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禁軍抄府,在劉武靈離開後,何卿雲找來劉武烈并告訴他要把他姐姐找來,而且一定要快,要趕在劉武靈劫獄之前。
她的目的本來是讓劉晚在大牢外圍找一圈看看她先祖的暗道留在哪裡,然後把圖紙給劉武靈,這下好了,劉武烈這破小孩傳錯了話,導緻劉晚直接會錯意地被抓到大牢來。
“現在的結果很顯然,我的計劃很失敗,你的計劃很粗糙。”死囚牢被攻破,何卿雲撸了一把袖子,接過劉武靈帶來的朝儀劍。
何卿雲衣服袖子勾出線頭,一向白淨漂亮的臉也不知什麼時候被蹭上一道一道的灰印,劉武靈心中一緊,他道:“他們有用刑嗎?”
“沒有,你不要太緊張。”何卿雲笑。
哦,劉武靈一路都在想這個問題,見到何卿雲沒事這才放松下來大半。如果不是還有一隊人在阙都北門等着趁着亂子混出城,他現在就想功成身退。
“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走?”何卿雲把這個不敬業的起事者的魂拉回來。
“我!跟我走!我知道怎麼走!”劉晚高舉她的手。
走吧,何卿雲做個手勢。劉武靈看着她笑出來。
大牢裡的獄卒對他們構不成什麼威脅,真正令他們懸心的隻有不知道何時會發覺異常的禁軍。
劉晚根據何演為後人留下的線索不久便找到通往暗道的正确路線。
說起何演,何卿雲每次想到她這位先祖都頭皮一緊。何演留下的東西她不愛學,可她這個先祖又确實足夠寬容:他對尉遲炎武如此忠貞,居然也會為後人留有私心。
隻是不知百年黃泉下,何演要如何面對這個對他深信不疑的太祖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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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軍畢竟是禁軍,他們很快發現不對。
最終還是在暗道前兵戎相見。
而駱玄也畢竟是成功謀奪皇位的駱玄,他所籌謀的豈是現在的何劉二人能相提并論的。
駱玄很快捋清局勢,對于他來說唯一令他想不通的是為什麼一定要選大典這天,明明前幾天什麼事也沒有的時候更容易啊。
他是邊境武将,身手自然不凡,來的這一小群刺客似乎在顧忌着什麼不敢下死手,可他不顧及什麼,轉身抽刀,頃刻間來者便一死兩傷。
“首領,怎麼辦!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在這!”有人喊道。
呂文鏡年事已高,如此密集的進攻她已經應付不堪,她掃過一眼白玉石階下馬上要突破徐氏府兵的禁軍,她呼道:“所有人!撤退!”
駱玄一聽這話豈肯輕易地放過他們,“原地射殺,活捉為首的那個老太太!”
他娘的,她呂老太年紀一大把了還找這份死,真當他是死人了。
他環視一圈,遍地都是屍體,甯際中也不知道去哪裡了,死沒死。
“你。”駱玄對自己的兒子說,“傳令下去,封鎖城門,讓三品将帥去守四大城門,務必抓住逆賊及其同黨。朕倒要看看是誰這麼有能耐敢挑釁朕。”
對于駱玄,如何處理這次皇城内亂十分重要,他剛上位不久,如果這就動用一品二品武将,不知道常年盤踞在這南邊皇城的世家要如何笑話他。這樣一件事都處理不好,底下的人不就都蠢蠢欲動起來。
可自己的太子聽旨後不遵不動,這引得本就惱火的駱玄更為不滿。
“怎麼?為什麼不傳旨?連你也要忤逆你的父親?”
“不!父皇……”,駱玄欲言又止,“隻是阙都城裡……已經沒有三品将帥了。”
駱玄一愣,“怎麼會沒有呢?人都去哪了?”
“一些您已經處死了,一些追随前虞而去,您冊封的那些多是文臣,武将也隻冊封了一品二品,三品将帥全阙都也湊不出來四個了。”
駱顔這話自己也知道不合時宜,所以他把自己的身子低得更深。
“你看着辦吧。”駱玄聽後面色郁郁,他道:“必要時暫時提拔幾個。”
“遵旨。”
待駱顔走後,駱玄緩步而行,最終坐在金銮之上,如這片大地一貫的主人一樣,他斂去自己所有的神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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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牢狹窄,與禁軍起沖突後無論是哪一邊的勢力都施展不開。
劉武靈揮刀,他被大部分禁軍圍攻,如今戰場分割為兩個部分,一部分以他為中心,一部分以何卿雲為中心。
還算平均。何夫人都拿起刀把原來抛下的武藝撿起來了。
周邊的犯人們很久沒看見這麼令人血脈偾張的景象了,一時間不住地叫好呼喝,甚至還有人憑空口頭押注,何卿雲簡直哭笑不得,到底是誰在籠子裡啊!
如今他們和禁軍都被犯人們當做籠子裡的猴來觀賞戲耍,怎麼不算是另一種衆生平等。
“把他們都放了!”何卿雲大喊。
“什麼?”劉武靈離她已經太遠了。
“把監牢裡的犯人都放了!”
她倒要看看禁軍是先拿哪一群犯人。
“好!”劉武靈聽見了,釋放犯人這事他熟。他劈開周圍監牢的鎖鍊,立馬就有人推開他奔出來。
還有人停下來,“對了,俺們往那邊走啊?”
“直走右轉!有一面比其他牆壁都要薄的牆,大家把它砸開!”劉晚還不會武,當起了臨時軍師。
“哦。”那人年紀不小,在牢裡待得有年頭了,應該是這群人裡黑老大,他呼道:“兄弟們!幫咱們的恩人殺出去!”
“好!”
何卿雲耳朵被震得發麻,她真要服了,這幫人手裡也沒個武器,到底在激情四射什麼。
“快跟着他們!”劉武靈扶住何卿雲的頭,把她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