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招能行嗎?”趙煊奕還是很擔心,“要是被發現你們怎麼脫身?”
劉武靈帶一小隊扮作士兵,武裝護送急報,随行在何卿雲身邊。一行人不能超過十人,否則會使駱邈生疑。
和城内力量相比,這差距實在懸殊,恐怕被人發現,就很難活着出來了。
“那就按備用計劃,子時三刻,若城中還沒有動靜,那就不必管我們,夤夜偷襲,夜中奪取棧橋,務必在今夜攻下成姜城。”何卿雲下令。
說罷,一行六人裝扮好,勒緊缰繩,雙腿加緊馬腹,策馬渡橋。一陣輕煙卷起,何卿雲高喊着琅琊軍急報,在嘹亮如哨的嗓音中,成姜城大門半信半疑地拉開。
寂靜夜色中,馬蹄聲叩響棧橋,聲音笃笃有緻,如珠玉落盤。漸漸的,最後都消失在大門後。
江畔又随之沉寂,唯餘靜水流光,潺潺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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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琅琊軍急報!”衛兵急匆匆跑到駱邈眼前。
衛兵垂首單跪,熱鬧喧天的大廳内一下子寂靜下來,所有人的眼睛落其身上。
“怎麼回事?”駱邈懶懶起問。
“門外有一六人小隊,說是琅琊軍急報,為首的宦臣說自己是駱大将軍的近侍,不僅有駱大将軍的玉牌,還挂玉帶鈎,身份來頭不低,屬下等不敢小視,隻能前來通報,聽候世子的發落。”
駱玄上位後,将兄弟駱溫冊封為臨川王,侄子駱邈,也順理成章地封為臨川世子。
現下,這位臨川世子香玉美人在懷,佳釀綿綿入口,本極為不耐,但想父親臨川王或許有急情,也就沉下性子,讓外面的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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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駱邈說話言簡意赅,倒和何卿雲想象中的大有出入。
“呃……此事事關重大,還請世子殿下屏退左右。”何卿雲把臉緊緊貼在地上,深怕有人發覺不對。
駱邈道:“有什麼不能說的,如此遮遮掩掩。”
語罷,他又道:“把玉牌呈上來。”
玉牌是從容昊那裡翻出來的,具體代表什麼,何卿雲也不清楚。隻知道倘若駱邈發現端倪,以現在的局面,他們幾人很難抽身。
何卿雲擡頭,露出一小塊白膩額角,麗色勝手中玉牌三分,引駱邈側目。
“你,擡頭。”駱邈又令。
何卿雲佯作張皇,身體輕抖,緩緩擡頭。
其實她也心裡打怵,從前世族聚會,筵席無數。誰知道哪次聚會駱邈與她無意間見過。她又想想自己現在的打扮,安慰自己——性别不對,身份也不對,頂多覺得她臉熟,不會被戳穿的。
“我們是不是見過?”駱邈眼神一晃,真心實意地疑惑。
何卿雲壓低嗓音,幹笑解釋,“從前在駱大将軍手底下辦事,世子爺見過,覺得臉熟,也是應當。”
“不對。”駱邈皺眉,“你這張臉我見過,但不是在我爹身邊。”
駱邈的記憶裡有這張臉,隻是相隔太久,他實在想不起來。
“算了,也許是我見過你父母也不一定。”駱邈自顧自道,“你們都下去吧。”
席間得令,仿佛被抽走的水流,一瞬間湧入,又一瞬間抽離。
劉武靈五人扮作的是随衛,他們另有任務,同樣離開。
能得到謝光支持,無非就是展露身份,他們能出手的,一是朝儀劍,但此行是為刺殺,故并未招搖佩戴;二是劉武靈這張臉,他從軍鎮北軍多年,勉強在四營将軍這混個臉熟,故劉武靈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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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來。”駱邈說。
何卿雲低頭,但眼睑微微上掀,露出一雙拘謹但明透的眼睛,謹小慎微的樣子惹駱邈發笑。
何卿雲起身,邁步上階,最後走到駱邈身邊,半步之離。
“駱大将軍說,這件事與前朝皇室,和當今皇室安危有關,所以必定要我把接下來的消息告訴給世子您一個人。”
她慢慢湊近,隻等到袖中匕首,能直抵其喉間。